“楼枭!”
“卑职在,夫人有何吩咐!”
“侯爷这屋子里,有多久没有通过风了!
这屋子里,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头脑不清明,你们几个,把侯爷抬出去,也让他见见外头的日头!”
楼枭闻言,一动不动,面露为难之色侯爷病以后,情绪无常,更不喜见人......
“侯爷昨夜才缓过来,夫人……这般折腾侯爷,怕是不好吧!”
“你只管折腾便是,侯爷若是一口气上不来,也得我这个夫人陪葬,我都不怕,你怕些什么?”
见他面露难色,沈临清的嗓门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怎么?你是拿我这个夫人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说着,沈临清走到了楼枭身边,压低声音,只以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楼枭错愕的看向沈临清,她对着他点了点头。
楼枭立刻会意,对着身边的弟兄们道:“是 ,夫人!
来人啊,去找一张软榻,把侯爷抬出去,晒晒太阳!”
魏羡气急败坏,怎奈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由分说,他就这样被抬了出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的身子,有一些颠簸,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柔纱,遮挡视线,他的身子,却处在一片温暖的照耀之下。
这种感觉久违了,让他有一些不适应,他想伸手,把脸上的遮挡扯下来,却被一双柔荑按住。
“侯爷许久没有晒过太阳了,这般直接照射,会伤了眼睛的!”
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菱角,让人觉得清爽甘甜。
魏羡知道,这是沈临清。
“我一个将死之人,你又何须大费周章的折腾我!”
“侯爷此言差矣,世人都知,城阳侯一脉,都是保家卫国,戍卫边疆的英雄。
而侯爷更是以一己之身力退敌军,乃是我大胤朝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侯爷难道真的就这么放弃自我了?
还是侯爷当真愿意过这般,地沟的阴蛆一般活着?”
魏羡的声音,虚弱无力,十分萎靡不振。
“本侯……只怕是没有那种机会了.....”
“侯爷不必气馁,我说过,只要你肯信我,临清定然会让侯爷尽快的恢复痊愈。
咱们眼下这第一步,就是剔除侯爷身边的毒瘤!
至于其他,慢慢来,不急!”
魏羡的喉头发涩,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静静的享受着久违的日光。
他本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没想到还能重见天日!
这种感觉可真好!
楼枭带人收拾华阳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沈临清也没闲着,刚折腾完了小厨房,就开始让人折腾,只剩下半罐子气的城阳侯。
喊着丫头婆子,里里外外的,将侯爷的华阳居打扫了一番,就连被褥,床幔,帘子也都统统的换了一遍。
收拾妥当之后,才命人把晒的浑身出了一层热汗的魏羡抬回去。
很奇怪,明明方才还觉得浑身虚弱无力的魏羡,被沈临清这么一番折腾之后,竟然觉得胸口之中轻松了不少,就连呼吸,也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沈临清端了一杯温热的水,吩咐下人取了一些盐巴和霜糖放在里面,随后就把那水杯递给了楼枭:“伺候你家侯爷用水!”
楼枭一怔,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沈临清:“夫人,这又甜又咸的水,怎么喝?”
沈临清淡淡:“让你做,你就做便是,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楼枭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那已然干涸的,已经有了裂缝的唇,便还是把水给他端过去,伺候侯爷用了水。
一杯温水下来,魏羡只觉得浑身舒坦。
屏退左右,寝室之中,就只剩下沈临清与魏羡二人。
魏羡扫了一眼她居住多年的寝室,浅黄色的月影纱笼罩在了床头上,既遮挡视线,又不妨碍日光照进来。
窗户敞开来,习习凉风吹拂着,令人觉得浑身舒适,屋子里的陈设,也都被换了新的,屋子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味,已经完全散开了。
魏羡看见桌子上的瓷花瓶里,放着一支含苞欲放的荷花,配合着一朵似展未展的荷叶,令人觉得莫名舒适,赏心悦目。
“侯爷卧榻的这几年,侯府已经乱作一团,那些狠辣之人,不仅给侯爷投毒,就连日常的饮食起居,也都做了手脚。
这日日用的熏香,除了能够让人安神的檀香,还掺杂了月季花,栀子花,夜来香。
这些花的气味,初闻只觉得甜美,可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会让人浑身乏力,呼吸苦难,甚至是会出现嗜睡,昏迷,情绪暴躁等状况,无异于慢性自杀!”
魏羡的眸色,瞬间幽暗了几分。
那些人还有什么事,是不敢的呢?
沈临清的语气淡淡:“侯爷当真甘心让那些逍遥?”
想到了这几年的屈辱,魏羡的牙齿,轻微的打颤:“自是不甘!”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魏羡这才抬起头看着沈临清,语气幽幽:“你当真能助本侯痊愈?”
这么多年了,魏羡从一开始满怀信心,到脾气暴躁,最后绝望等死,他从高高在上的一军主帅,变成了今日这般的废人一个,又有谁知道,他内心备受煎熬的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生,他想生,却惧怕生。
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从昨夜,他被沈临清硬生生的从鬼门关拉回来,今日小厨房的事,楼枭自是与他说明。
魏羡惊诧万分,同时一颗求死之心,也渐渐的生了动摇……
他不想死!
“只要侯爷信我,我一定不辱使命,带你走出泥沼!”
“你想要什么?”
魏羡眼神精明,他不喜欢摸不透的对手 ,没有利可图的人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