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人已经带到。
小念不情不愿,扭捏着回到了严氏身边。
本来是要吩咐周建一些话的,这下子倒好,一路上都有人看着,什么也说不了。
今日的事情若是毁在这一环节,回头她非得被生吞活剥了。
周建一进来,有些害怕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禁军,守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犹如神荼郁垒般。
到底是小镇里出来的,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场面?
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连侯府都没见过,禁军更是第一次见。
脑子里想着今日要做的事情,参拜侯爷之后,他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来,用余光扫着厅内坐着的人。
许久不见那宴家小娘子,心中倒还真是想念得紧。
上一次在亳州的胭脂铺子遇到,恍惚之间见她容貌,一时之间是真没认出来,她就是以前那个脸上有道疤痕的丑女人。
那时,她也有故意扮丑的成分在,脸涂得不太好看。
她被带走之后,周建又回去打探了一番,才知真实姓名。
如此一番比对之下,才把她和旧日里那张脸联系了起来。
她变得实在太漂亮了,像是恢复了以前的容貌。
怪不得当初小小年纪就是艳绝整个庐州府的头牌!
再加上那绰约的身形……
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喜欢?他周建是个俗人,喜爱得紧。
厅内就这么几人,他抬头,毫不费力地便看到了那道倩影。
她正喝茶,放下茶盏之后,周建才看清了那张精致美艳的脸。
顾不得这里是何地方,也顾不得正在做什么。
他眼神呆滞,直接愣住了。
情场纵横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她的皮肤通透细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难以想象抚摸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手感。
而那五官骨相,侧眼一看,小巧挺立的鼻子精致得很,就如同精细雕琢出来的一般。
如此惊鸿一瞥,周建还是不可避免地丢了魂。
顾千尘随意一眼看到了他的眼神,当即青筋暴起,起身一脚踹翻了他。
顾江正要发作,顾千尘转身就骂。
“谁让你把这将要烂了的人带过来的?你去淮州一带,无需打听就知道他在外的名声怎么样!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一个花丛里的浪荡子,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早早盯上了阿倾,我当初没一剑要了他的命已经是网开一面!”
周建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看,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他对眼前这男人有印象。
原先以为就是个打抱不平的路人,但他身上的功夫确实厉害,而后又遭逢大罪,不免记住了这张祸害自己的脸。
此番入京,周建是打定主意要来亲自见见这位小侯爷的。
而他要做的事情,是好好分辩分辩什么义妹的事情。
他可从未招惹过这样的女子,不接受如此大一个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
在府衙大牢里面住着可一点都不舒服分辩。
眼下见了眼前这位小侯爷的脸,周建心里又惊又怕。
他居然就是小侯爷?!天爷啊!
亳州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几乎都知道,甚至还动过手。
此刻顾千尘直接质问严胧烟,周建是半句话也憋不出来。
这周建名声确实有问题……
严胧烟也不知如何分辩,只好抬头给周建使了个眼神。
对方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并拒绝了主动回答的邀请。
周建有些心惊地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还有什么好对峙的……
真是失策!
要不是有人看着,周建早撒开蹄子跑了。
顾千尘骂完,厅内安静许久。
顾江看了一眼严胧烟,皱起眉头。
“千尘说的是真的??”
严胧烟心虚,硬着头皮开口。
“妾身也不知,今日找他过来,不过是问问旧时宴倾姑娘的事情,何必牵扯那些私人的事情?”
顾千尘上前一步,气势咄咄逼人。
“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公私还能分明?这人私德不修,都已经入了府衙大狱的人,亏得严胧烟你还能找得到!!”
顾江张大了嘴,吃惊地站起。
“什么?大牢里的?你拿这种犯了事的人过来指证问话?严胧烟,你脑子没病吧?”
宴倾笑出声。
这种事从逻辑上根本说不清楚。
就好像,明知这个人是个犯错撒谎的,道德有问题。
却依旧把他叫来公堂上,还充当着证人的角色。
这种人作证,张口闭口谎话连篇都是常事,证词没有任何效应。
严氏也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还没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捋清楚呢。
不过得了点只言片语的了解,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本末倒置,诬陷别人。
拉了这么大一个场面出来,到头来三言两语都没能撑得住。
她急了。
急得都快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