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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倾吃的大多是些清汤寡水的大补东西,嘴巴里没个辣椒味道,吃的半点激情都没有。

她呆呆的看着拿出一本红色册子的孙管家,有点懵。

“府上最近难道有什么喜事要办?如今入春,可得选个好日子。”

孙管家迷之微笑,裴憬便凑近过来。

“你猜猜有什么事要办。”

宴倾往后退了些,上下打理他,“你难不成要登基了……”

“不是这个,你知道的,我对皇位没什么兴趣。”

宴倾点点头,低头喝一口汤,寡淡到她也没心思继续猜了。

哎,鲫鱼豆腐汤、板栗乌鸡汤、五红汤喝都喝够了,每天还有吃不完的阿胶糕,好想吃麻辣小龙虾。

裴憬见她失了兴致,也不敢再卖关子了,索性赶紧让孙管家开口。

“府上要筹办的最大一件喜事,自然是大人的婚事了。”

宴倾一愣,下意识开口。

“大人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

梁家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呢,宴倾从一开始便没往这方面想。

孙管家在一旁耐心的解释着。

“大人先前和梁家嫡女不过是有一册定帖,详细的记载了男方的聘礼和女装的陪嫁的陪嫁等,算是定了两家的关系,其余大婚、洞房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等于只是个形式。”

宴倾欲言又止,虽然听着梁家嫡女有些惨,但她自己到底也作孽了。

现在自己站在一个受害者的立场,同情她岂不是成了圣母?

此事不予置评,宴倾再三纠结,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如今身份有些特殊,若真的明媒正娶……还是有些不太方便的吧?”

宴倾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哥哥没那么轻易的同意,可如果因此省去了和女方家中交涉的那些礼仪, 便也算不上真正的三书六礼。

她安于现状,倒也没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好,还省了大婚的麻烦。

但古代多少是有些在意尊卑嫡庶的,她如今只是个小妾,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庶出。

这位面最少还得生两个,难保孩子以后会不会在意。

裴憬事先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并没有在刚回府的时候就提出这件事,反而在心中思量了几日,今日才算彻底定下来。

他给宴倾又盛了一碗五红汤,安慰着她。

“流程是要走的,否则便算不上是明媒正娶,我必须得给你一次风风光光的大婚,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和你兄长交涉,你无需担心。”

那最好,这里事可多着呢,宴倾巴不得啥事都不用管。

眼下定睛一看,日子真是舒服。

府里的事情孙管家在打理,府里也在培养下一辈的人去接他的班。

后院有裴憬身边嬷嬷照顾,且如今就宴倾一个女眷,差事简单的很。

往日里阴晴不定的权臣折了腰,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年纪轻轻的,怎么感觉像是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眼见宴倾应下婚事,得逞的裴憬悄悄勾起唇角,又给她手边的盘子里添了两块阿胶糕。

“你就好好在这养身体,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婚事肯定在你身子养好之后。”

宴倾低头看着碗和盘子,嘴巴里还能回味到那股味道,真的太寡淡了,喝完尿还多,大晚上一个劲跑茅厕。

哎,认命。

……

三月廿七,立夏,海棠未雨,梨花半雪,一春半休。

月色涌起,风叩门扉,树影随之摇曳,映着青石板上苔绿。

裴憬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贴里走来,头发只用了一根木簪盘起来,瞧着像个二十刚出头的帅小伙。

宴倾坐在窗前喝着茶,瞧见他终于忙完事情来了,忍不住笑出声。

“大人如今年岁几何?”

裴憬佯怒瞪着她,“怎么,想我早你几年升天?”

宴倾在那乐的合不拢嘴,差点被茶水呛到。

裴憬头上戴着的这个木簪是桃木的,还是前段日子她看院中有几株不起眼的桃花已经快要开谢了,遂折枝亲自磨了一根给他。

手艺很一般,磨出来的簪子也粗糙的很,裴憬却喜爱的紧,无论是出门还是待在家中,都喜欢盘着。

而到了夜晚入睡的时候,又会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放在一边,生怕折了。

府中后院要小小的整修一下,有几棵树已经准备砍了。

宴倾已经让孙管家盯着,到时候弄一些树枝来,给他削个百八十根的换着戴!

裴憬今日来的早了些,晚膳都还没送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眉梢都带着笑意。

“这是你兄长给你寄来的信,婚事已经解决了,如今已经三月底,估摸着小满前后可以办婚宴,也就半个月了。”

宴倾吓得直接从桌前跳了起来。

“你怎么才告诉我?就剩半个月了?按照习俗,女子出嫁的嫁衣需要自己绣,我现在连女工还没练熟呢。”

裴憬随手把信放到了桌子上,抬头笑盈盈的看着她,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要不然我帮你?早年流落的时候,我还是学了些绣花的本事的。”

这话题如果真的深究起来的话,其实是有些严肃的,裴家因抄家一事,裴憬经历过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宴倾故作轻松的换了个话题。

“不行,明日我让孙管家陪着我去成衣铺子看看,趁着现在日子还来得及,让店家制一身嫁衣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裴憬遂又勾唇一笑。

“那顺便也帮我订一件男款呗?”

宴倾伸手,“给钱。”

裴憬很自觉的把手搭了上去。

“我浑身上下倒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若真的想要的话,我本人就是个无价之宝。”

咦,咋还学会搞这些土味情话了呢,宴倾心底一阵嫌弃,默默移开了手。

裴憬深深看了她一眼,便也不多说什么了,有些落寞的背过身去,佝偻着背,生气了。

小心眼!宴倾就知道他要闹这一出,堂堂摄政权臣,怎么如今像个娇俏的小媳妇?

她凑过去,对着他侧脸亲了一口之后,轻而易举的就哄好了。

只是,宴倾趴在他肩上并未起身,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