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长官曾弄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脸色阴沉,双眉紧锁,却透露着一抹无奈,他已经了解到这回得罪的人究竟是谁,是何来历。
大宋皇帝青睐之人,当朝太师蔡京的得意门生。率领大军驻扎在沿海边境,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曾头市抢劫到他的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
“哎,事情麻烦了啊!”曾弄连连跺脚,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也得约束几个儿子,约束族人,现在倒好,事情发生,已为时已晚。
曾弄率队快马加鞭地返回曾头市。
不等众贵族联合来发难,直接派人告知大祸临头。洗干净脖子等着掉脑袋,把这群元老给震慑住。接着准备了一份厚礼,如北方长白山千年人参,几匹神骏宝马,又挑出五百匹膘肥体壮的上等战马,又准备了不少金银珠宝等物,装了十余辆车。
他马不停蹄地带着族中儿郎,护送着物品直奔东平府阳谷县独龙岗,按照说好的前去拜访,搭救儿子。
曾弄当然听说过郓州独龙岗三个堡寨,也知道其合并成为武寨的缘由。最初听到独龙寨时不是没想过纠集族中所有青壮儿郎,兵临城下逼迫救人。可洪钊调侃似的一句话令他整个人如醉冰窟。
他能想到强攻,别人会想不到吗?
只要他敢带人去,路上会有伏击,又是闯入包围圈中。几个儿子也会被杀了祭旗,势必小命不保。到那时,大宋彻底被激怒,整个族群都会遭殃。
所以曾弄不敢冒险,只能携带重礼来拜访。一路无话,带人抵达独龙寨后,老头更加庆幸没有犯浑。
这个武寨是由祝,李,扈三庄合并建立。共有一个主寨,两个副寨。以品字型分布形成犄角之势。且看那主寨,城高墙厚,巍峨壮观,护城河里能通船。城墙上军卒驻守,刀枪如林,充满肃杀。
曾弄带领百多人护送车辆,驱赶马群而来,早被城墙上了望时候看见吹响号角,急忙忙向上面禀报。牛皋,史进带着一队骑兵出来迎接,做足礼数。
独龙寨绝口不提昨晚袭击,曾弄也当没发生过似的。双方相互见礼寒暄,互道仰慕,一同进入寨子。
接下来,就是双方以曾涂兄几个弟来做筹码洽谈……
……
而发生在东平府的事情,孙新暂时还没有收到风声。不知道自己的名头越发响亮,被人视作为大靠山。也不知道李应,牛皋等将审时度势,做了一票大买卖。即将有一大波猛将兵卒涌入蓬莱府。
此刻他正忙着如何从一众地方豪强身上获取利益,又让他们元气大伤却又有希望壮大,不至于拼命。顺便从私盐团伙中挑选合适的人为自己所用。
莱州,潍州,密州等沿海州府抓捕行动从开始到结束,持续了三五天。靠着准确的情报锁定目标的位置,展开突袭,三十多伙私盐个体或团伙被抓。
参与抓捕行动的都算是孙新派系,抓多少他说了算。
而为了充实自己的腰包和暗中的发展。
孙新画卯之地改为城西大营,坐镇兵马司衙门断案。一半数量的私商恶贯满盈,扭送到官府处置。剩下的都收为麾下,留在军中训练并灌输思想。
兵马指挥司衙门正式成立运转。
宗泽被请出山,协助军队训练和排兵布阵。赛萧何闻焕章正式上任孙新的幕僚长,虽然没有品级,但相当有实权,协助孙新料理军务,负责后勤调度。军规律法,赏罚机构,督战队等应运而生。
城北禁军营地成为从属,各级军官也要来报道拜见大总管,刁鱼寨,平海军,提辖司都有了系统指挥。而不像以前那般散乱,找不到真正的主将。
州府府衙管理州府,指挥司衙门整编军卒,互不从属,相互协作。以重兵驻扎,维持蓬莱府安定。而这种军队自成派系在西北边境称之为经略府。
而在边境,这样做是非常有必要见的!
事实的确如此!孙新归来坐镇,以雷霆手段横扫沿海州府。令暗地里的私商无所遁形,被抓的抓,逃的逃。短短几天,便迅速让各地恢复了安宁。
使得孙立,杨雄,栾廷玉,邓飞等将领归来的时候。无一不带来当地的州官县吏真诚的感谢和回礼。也令孙新孙龙图的名头越发响亮,百姓为之吹捧。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势力团伙不得不远走他乡。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等过几年,对方任期结束调到他处再回来。私底下无人搞小动作,富户乡绅做事收敛,生怕被揪住把柄或者翻旧账。各地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之所以有这么好的震慑效果!
除了官府强硬的态度,严厉打击犯罪分子,没有商量的余地。最重要的还是蓬莱府杀鸡骇猴的举动。
“蓬莱府黄家勾结辽国祸乱沿海州府,包庇纵容私商。违背朝廷宗旨,触犯危害国家大罪。凡男丁全部打入死牢听候发落,女眷老小不得出家门半步……”
这则消息经过官方造势宣传,犹如一阵风般先在登州城传扬。到处都在议论,矛头直指为富不仁的豪强。令各个地主豪强瑟瑟发抖,不断上下打点。之后就是传扬到沿海各州府,令地头蛇畏惧。
毕竟攒下偌大的家业,总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朝廷追责严查,不得死翘翘?
而这消息传播的这么快!是孙新,刘豫密谋后有意传开。目的就是为了让各地主豪强把底子露出来。方便两人心腹借着审理案件的由头来实地清点。
在胡萝卜加大棒的情况下,豪强只得割肉,破财免灾。准备厚礼,四处奔波,上下打点来保平安。
不得不说,豪强的家底子厚实!
说好的数以万石的粮食,猪羊牲畜送饭城西大营不算。一家忍痛割爱出大半家财,十万两金银起步。光是孝敬来的金银元宝,铸件不下百万两之巨。玉器玛瑙,古玩字画更是珍品收藏,价值连城。
孙新,刘豫按照说好的三七分成,赚的是盆满钵溢。而且这是别人给的,无人知情,心安理得受之。
“哈哈哈,果然是穷鬼有几个钱?谁有钱就搞谁才是对的。”刘豫为官多年,从未见过金山银山,笑得合不拢嘴。大言不惭地说着以后要如何如何。
总之,全是找死的话。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孙新以温水煮青蛙战术,慢慢炮制。弄死刘茂,排挤黄浩,一点点瓦解豪强手中的兵权,自己又独揽大权,光是明面上就有两万禁军驻扎,谁敢在这个时候扎刺充当死硬分子。打不过又跑不掉,还想要活命,不花钱能成吗?
收了钱就要办事,这是官场上的规矩。
刘胖子多年来没少干这事,一切都由他来下令操办。如暗地里伙同地方豪强对口供,一口咬死不认识,不知道,又推出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当替罪羊。把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当然,官府明面上喊着口号要严打严查,不放过任何害群之马,也不会诬蔑任何一个好人。公事公办,公开透明。登州城里到处是官差衙役的身影。
每每断案有了结果就会在当事地张贴公告。
如吉祥酒楼,是混入私商抓捕,查清过后照常营业。某家商铺有大量粗盐精盐,是趁着私盐价格便宜多进货贩卖获利,又或是官盐没卖出去积累……
反正案件查清楚过后铺面解封,正常营业。
为了掩人耳目,不少酒楼商铺,住宅等地惩罚告示张贴。详细说明某某某与私人团伙勾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收商铺,巨额罚款,发配充军等。情况恶劣的是几个豪强有重要人物被斩首示众……
反正几天来,城里不平静,大街小巷,酒楼茶肆等地百姓们争相议论,哪家谁谁谁犯事。兴致勃勃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冷眼旁观者亦有之……
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你能看到,知道。
不想让你看到的听到的,打爆脑袋也想不到其中究竟。谣言止于智者,看穿事情究竟的也是少之又少。
而这就是官场上的浑浊看不清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