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哪来的?
他不记得自己今天有顾客要来和他咨询案子吧?
“你好。”
就在齐巍然不解的时候,温软甜糯带着几分疏离却礼貌的声音响起。
齐巍然下意识点头回应,“你好。”
只是这一开口,嘶哑到有些过分的嗓音,让他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饮水机旁接了热水,仰头就往嘴里灌。
分明是一大口一大口,却依旧喝的慢条斯理。
眼里有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西装褶皱不平。
昨晚应该是在这里睡的,也可能是熬了一个通宵。
她也有工作,知道通宵熬夜的不易,所以温雅选择保持沉默,等他把水喝完。
显然,他不是自己要等的人,毕竟对方刚才看起来也很诧异。
俩人都没说话,气氛却也不怎么尴尬,因为齐巍然本来就是个随意的人。
但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就被推开。
温雅转头看去,来人穿着毛衣,带着黑色帽子,脚上穿了一双保暖的牛皮鞋,手里拿了一个公文包,脸上皱纹横生,但双眼精明。
温雅看着他,立刻便认出来,起身问候,“齐爷爷,您来了。”
小时候,她见过这位老人,那个时候她便是喊的爷爷,现在这么喊,也不会错。
齐老缓缓关上门,看着温雅,缓缓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她,然后笑着点头,“好,好,长得和你母亲真像啊。”
说着,眼里竟然有水光闪过。
显然,也是想起了往事。
提起妈妈,温雅的喉头也有些哽咽,她平稳了一下心绪,粲然一笑,“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呢。”
齐老也注意到一旁站着的男人,对方捧着水杯懒洋洋地看着他们,显然是明白过来这位应该是自家爷爷的故人之女,来这也是找自己爷爷的。
齐老没好气道:“你小子!又在律所里睡觉!”
齐巍然显然没少被骂,有点无所畏惧的感觉,但嘴上功夫做的十足好,“知道错了爷爷,下次一定不会了。”
“哼,下次下次。”齐老冷哼一声,“你就会拿这话来堵我。”
他打量了一下齐巍然,到底是自己的孙子,挥挥手,“行了,赶紧回去洗漱,看看你自己乱糟糟像什么样子。”
齐巍然轻挑眉头,也低头看了一下,然后悠悠道:“嗯,还是很帅。”
温雅:“......”
嚯。
齐老被他不要脸的发言弄的脸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耻自己孙子这么不要脸。
总之在他快要赶人之前,齐巍然总算撒腿跑了。
要说这乘风律所最厉害的,那当然还是律所的老板,但显然,现在的老板是刚才那位齐巍然。
A市的王牌律师原来是这样的,温雅不禁想到。
但当齐巍然离开,也就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齐老坐在温雅的对面,缓缓道:“我其实很意外,你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当年他跟在温雅的外公身边也是十几年了,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温雅的外公帮了他,帮了他们一家。
所以对于温雅外公,他是百分百的忠诚。
温雅摩挲着咖啡杯,想要暖暖手,她莞尔一笑,“我也没有想到,齐爷爷您原来还在A市。”
齐老笑呵呵道:“这到底是我的根,几十年了,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儿。”
温雅弯了弯眉眼,“看起来您过得很好,孙子也很优秀。”
提到齐巍然,齐年显然很骄傲,言语间也并不加以掩饰,“哈哈哈,是不错,”
但下一秒,他便慈爱又正经地看着温雅,“说吧,温雅小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温雅连忙道:“齐爷爷,您叫我小雅就好。”
然后,她也正色道:“其实,是我妈妈让我来找您的。”
齐年愣住了,“你......你妈妈她......她不是......”
很快,他又赶到欣喜,“难道说......”
温雅见状赶紧解释,“齐爷爷您误会了,我妈妈的确是去世了,是她临行前,告诉我的,说万不得已的时候,让我来找您。”
温雅在心里默默地对母亲道了个歉,毕竟股份的事,她外公没有告诉除了齐年以外的任何人,而他走的时候,自己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齐年断然也不可能告诉我了。
可她的母亲赵晗却有可能,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来的,所以只能说是赵晗告诉她的。
而齐年手中有关于她外公的事,能帮助她的事就只有一件,所以齐年也很容易就会联想到。
但齐年显然愣了一下,他沉默不语,有些浑浊的眸子情绪不明,他推了推眼镜,似乎在思考。
而温雅始终从容,对于齐年的目光,她没有丝毫的闪躲。
片刻后,齐年才叹息道:“看来当年,你外公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你母亲,也是,你外公那么疼她,怎么可能瞒着她呢。”
而对于温父又娶了一个老婆这件事,齐年显然是有所耳闻的。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悠长,好像陷进了回忆里。
“小雅,其实当年你外公把属于他的股份,转给了你和你弟弟,当你们成年的时候,但为了隐瞒住你父亲,明面上那些股份还是在你父亲手里,只有等你们成年才会属于你们。
你外公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妈妈会生几个孩子,所以就说,平分他的股份,因为在他看来,你母亲教养出来的孩子,一定不会差......”
絮絮叨叨的,齐年除了股份的事,也忍不住把当天温雅外公和他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或许是藏在心里太久了,他的这位知己,恩人,老板,朋友,也离开太久了,他没法和太多人怀念他。
因为怀念多了,会引人怀疑,而温父又不是蠢笨的人,所以当时,他才选择了离开赵氏。
现在,有了诉说对象,齐年一下子也没忍住。
温雅其实对外公的印象已经有些薄弱了,因为太久太久了,可现在听着,她的脑海里好像浮现了那个和蔼可亲,总对她笑的人。
酸涩感涌上心头,温雅只觉得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她闭了闭眼,将眼泪憋了回去,而齐年也抹了抹眼睛,看着她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遇到困难了,是什么麻烦,需要我怎么做?”
很快,他又想到,温雅家里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林雪华,便猜测道:“林雪华刁难你了,是想要你把股份从你父亲手上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