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岛上,黄百户领着队伍,在向导的带领下,一路向山上搜索。
队伍转过右边一片山坡,前面是悬崖峭壁。
再转到另一面搜索,到半山坡的时候,突然冲出十几个持刀大汉,哇哇叫着,就向搜索队伍冲下来。
“敌袭!”搜索队员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见到敌人,立即摆开阵势。
四个拿狼筅的士兵挡在前面,长枪兵紧跟在狼筅兵的后面,弓箭手躲在后面挽弓搭箭,先射了一波雨箭。
往下冲的大汉,立即有两个中箭倒下,其他人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冲。
冲到二十步远,第二波雨箭到了。
敌人没有防护,这一次中箭的人更多,又倒下一个,其他人,带伤的和没带伤的,都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黄百户一声喊,四个狼筅兵和四个长枪兵,喊着号子,齐刷刷的往前推进。
大汉们拿的都是大刀,还没有挨着官兵,就被狼筅和长枪一顿乱刺,立即受伤倒地。
“大刀!”黄百户再喊。
四个大刀兵,一手持盾牌,一手拿大刀,冲上前一顿乱砍。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十几个大汉,就被砍到一半多,剩下几人,转身往山坡的另一边逃跑。
这时候,福船上的增援部队到了。
一个总旗,带着三十多人,从山坡下追了上来。
于兴也带着他的护院小队,跟在后面跑。
另一边的山坡比较平缓,官兵们追过去,只见礁石后面藏着一艘小船,几个大汉正往那边逃跑,企图坐船离开。
黄百户喊一声“枪!”,几个长枪兵在跑动中,把手中的长枪“呼”地往前投去。
四把长枪,投中了两个人,一个被扎在腿上,另一个被扎在背上。
扎在腿上那人,倒在地上惨嚎,被扎在背上的人,闷哼一声趴在地上,估计是没命了。
剩下两个,忙转身跪在地上投降:“大爷!别杀啦,我们投降!投降!”
官兵们杀顺了手,冲上来的大刀手,已经举起了刀,黄百户忙喊:“收!抓活口!”
两人这才逃得性命。
于兴几人,跟在官兵后面往前跑,到得跟前,战斗已经结束。
少年们看见这血淋淋的战斗场面,这真实的死人现场,全都转过身去呕吐起来。
于兴到底是见过血的,还能忍受胃里的翻腾。
他望着有好多官兵也在呕吐,心里就释然了,谁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反应不激烈呢。
黄百户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大汉往回走,一边吩咐后面的增援部队:“收拾一下战场!”
走到于兴身边,看见十来个脸色苍白,还在一阵阵作呕的少年,黄百户哈哈大笑。
拍着于兴的肩膀说:“好样的,敢冲上来!”
他指着海边那一艘小船:“去,带着你的伙伴,去把那艘船,拉到大船那边去。”
于兴立即说:“是,长官!”
带着干呕不止的一众少年,去海边拉那艘小船。
众人都不会划船,只得拉着纤绳,沿着岸边,绕过山脚,慢慢的拖到另一边的大船边。
福船上,王安等人,立即审讯两个俘虏。
舜华说:“把两个人分开审,他们两人说的一致呢,就放他们一命,他们两人说的不一致,就都杀了!”
于是分开,王安和李九标一组,舜华和王衍爵一组,分开两个地方审讯。
“你们是何人?”王衍爵板起脸,声音冰冷的问。
“大爷!咱们也是海上讨生活的苦命人啊!”那人可怜兮兮的说道。
“就是海盗了,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回大爷,我们本来在南边的海上讨生活,两个月前,地盘被一伙佛朗机人抢了,老大带着我们,在海上漂泊了二十多天,才来到这里。”
“知道你们原来的地方是哪里吗?”
“那个岛没有名字,到吕宋,驾船要走十几天。”
经过询问,这一伙人共有两百多人,其中有几十个老弱妇孺,能战斗的壮汉,有一百五十多个。
今天又死了十多多个,剩下能战斗的,只有一百三十多人了。
他们只有三艘海船,都是从海贸商人那里抢的,没有火炮。
这伙人突袭大陈岛,抢得五艘商船,抓了二十几名海商。
经对比,两个俘虏讲述的情况,基本一样。
李九标听说海盗们没有火炮,立即信心大增,怂恿着王安,要去踏平海盗窝,救出大明的海商。
舜华看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他是,看上了五条商船上面的货了。
在这无法无天的大海上,人性释放出最原始的本来面目,连官兵,都想做海盗了。
王安是个没主意的,他只得向王衍爵讨主意:“王公子,你看……”
王衍爵亲眼看见了官兵们的战斗力,心里有了点底。
他问李九标:“李千户,海盗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你可有信心?”
李久彪说:“怕啥?我的船上有一门红夷大炮,六门佛朗机,还有喷筒。
抵近了,先用大炮轰,再让长枪冲,后面放羽箭,刀手向前吹。只要不怕死,敌人就全完!”
舜华听得好笑,这可能是他们训练战阵的时候,喊的口号。别说,还真是朗朗上口,容易记住。
万历中期的大名官兵,也没有那么拉垮嘛,难怪能打赢万历三大征。
王衍爵拍版:“那就发兵小陈岛,解救大明商人。”
舜华看那些受伤的俘虏,心想,这些海盗,都是航海的人才啊,如何才能收为己用呢?
如果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去南洋、太平洋上抢地盘,大明,会不会成为东方的日不落帝国?
她提议:“这些海盗,带着也是累赘,先放他们在岛上,给一些水和粮食,让他们自生自灭,反正没有船,他们也逃不了。”
李久标不屑地说:“公子就是妇人之仁,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匪,留他做啥?
依我看,就该把他们通通杀掉,丢到海里喂鱼!”
话说得狠,王公公身边的小公子开了口,他还是丢下了一袋大米,把这些人流放到海岛上,放他们自生自灭。
西边的太阳已经接近海平面,天就要黑了,黑夜行船,并不安全。
王衍爵命令,在此休整一晚,明日一早,福船驶往下大陈岛,解救被劫的大明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