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没想到,她为了解决四爷爷的烦恼,设计的装卸工具,竟接到了订单!
袁四爷把袁鸿泰请到码头上,问吊架和手推车卖不卖?他有两位老伙计也想在自己的码头上安装。
袁鸿泰早得了舜华的授意,哪有不卖的?双方讲定,新装的货架归袁鸿亮管理,装卸费用同码头上的工价一样,免得引起纠纷。
袁鸿泰回来,跟舜华一起,又跟袁鸿亮签了一份利润分成表。
这两桩生意是袁四爷拉来的,老人家占一成的中介费。
袁鸿亮负责管理,得一成的管理费。
袁鸿泰负责吊架和手推车的生产,掌控全局,得三成利润,舜华负责财务和技术指导,得三成利润。
剩下的二成利润,归族里,做为救助孤寡、年节祭祀、救灾、助学的费用。
舜华算了一下,两个码头,每年三成的利润,足够族里的公共开销了。
袁族长没想到,族里也有一份收入,不管多少,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他高兴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袁鸿亮本来很兴奋,一组吊架,他能得五成的利润,现在有了三组吊架,他一天能挣多少钱!
他正在扳着指头计算的时候,就听到了舜华宣布的分配方案,顿时,犹如一盆凉水篼头淋下来,冰冰爽,透心凉。
他不敢反对,他怕他一反对,袁鸿泰就把他换了。
舜华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知他心里在想啥,就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二叔也不要想着你吃亏了,第一,这笔生意是四爷爷拉来的,按理,他要得四成利润,但他没有参与后续的管理,所以,只得了一成。
第二,这两台吊架,你只是参与管理,就按你现在的收入,你算算,一成的利润是多少?你要不愿意,有大把的人愿意去。”
这话踩到了袁鸿亮的痛脚,他忙扯出一个笑脸,正要反驳,就听舜华又说:“第三,咱们族里没有多少族产,每年的开销,都要族人凑份子,并不是每个族人都有钱凑份子的。
就像这次社仓交粮,就有多少家人没有余粮了?”
一席话说得袁族长父子点头称好,说舜华不愧是秀才教出的孩子,知书懂礼!
舜华哪有那么高尚?她只是从抢花苗的事件中得了教训,近三百户,两千多族人,只嫡支的这几家人挣钱,会引得多少人不满?
那些人不敢惹大房族长,也不敢打三房袁鸿亮这个算死草的主意,难道还不敢欺负欺负二房的几个孤儿?
财不配位,必遭祸殃。
所以她才把三成的利润给了族里,用这点小利,把族人绑在一起,免得自己再遭人暗算。
袁鸿亮在心里算了算,一成的管理费,一个月的进账也不少啊,他忙陪笑道:“是是是,还是华姐儿明事理,咱们签字吧。”
江湾码头。
没过几天,雷五的码头上,也安装了一台吊架,样子跟袁鸿亮的吊架一样。
只是,当他试着把货从船上吊上来的时候,横着的那根杠杆却转不了弯,工人用力一扳,吊架散架,一包粮食“咕咚”吊进水里……
袁鸿亮这边的人一看,个个都笑出了声:以为整几根木料就能行啊,也不看看咱们家装的铁疙瘩是做啥用的?
袁四爷招呼众人:“干你的活,管别人的事做啥?”
他看不惯雷五的霸蛮,雷五也不敢惹他,二人一年多来相安无事,此时袁四爷也不愿意多事。
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雷五撤了自己的架子,又跑到袁鸿亮的吊架旁边观察,这才发现自己少装了架子顶上那个铁疙瘩,知道人家的秘密就藏在里面呢。
否则,旁人一学就会了,他们到哪里挣钱去。
等另外两组吊架安装起来后,这边三个泊位一日的吞吐量,就抵他六个泊位两日的吞吐量。
他再强势,也强势不过银钱!他管得到码头的力工,却管不到拥有码头的老板。
三个老板找他谈了几次,立逼着他装上袁四爷家那种吊架,还要用手推车来运输,否则,他们也不介意换人。
队伍不好带了,雷五只好带上礼品,第一次踏入了袁四爷的铺子。
袁鸿泰却没有时间接他的单了,作坊产能有限,他得赶着完成上次订货会的卡板订单。
袁鸿泰亲自到码头镇,请袁四爷、雷五和三个码头老板,到镇江楼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诚恳地把订单推到了年后。
过了两天,袁鸿泰笑呵呵地来找舜华,手里捧着一个木头匣子。
舜华这才想起来,袁幺叔的卡板生意已经做了一个多月了,他这是来结算的。
“看幺叔您红光满面的样子,这个月肯定赚钱了,”舜华开心地招呼道,“幺叔早知会我一声,我该出门迎迎您这个财神才是。”
订货会以来,袁鸿泰的嘴就没有闭上过,整天笑哈哈的,听舜华打趣,更加乐不可支:“这不一个月了嘛,我来跟你盘盘账。”
袁鸿泰打开帐本,念道:“这一个月做了重货卡板一千二百个,得银五百五十二两,轻货卡板两千个,得银七百二十两,共计一千二百七十七两。
人工、铁钉、木料、运费等成本除掉三成四百四拾五两二钱,利润是八百二十六两八钱,给你两成,是一百六十五两三钱六分。”
“另一项,就是你家的木料钱,你大爷爷说不能按烧柴的价钱给,按大料的价钱给的话又高了点。
我取了一个中间价,木料占成本的五成,我给二百二十二两六钱,两项合计是三百八十七两九钱六分。
幺叔给你三百八十八两,取个好意头。我得六百六十两,也取个好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