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到手,他也没有多余的耐心,把肚兜往床铺另一端摔去,然后起身穿衣。
床铺上有了动静,他穿好衣服冷声说:“露水情缘而已,以后别缠着我,不过你还挺和我口味,下次我得空会再叫你。”
他回头,然后被惊得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床上含羞带怯地不是娇媚少女而是膀大肥圆的媒婆。
她娇滴滴地夹着声音念:“公子早说喜欢我,我呀这就回去踹了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和公子过。”
许良脑筋转得快,马上就知道昨日十安的配合是为了给他下套。
他心里恨得要死,还得顾着现在的情况。
他扒拉着床上的衣服连同衣衫不整的媒婆一起往门外推。
“我和你没别的关系,快点走!”
这下媒婆却是不肯了,反拽着许良的手臂嚷嚷。
“你睡了我的身子就想不认账,外头的仆人昨夜可是听了一夜,你让我现在怎么回去做人。”
许良脸色灰暗,看着仆人们躲闪的眼神,无疑做实了媒婆说得话是真。
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人直接昏过去了。
十安和江遂闻在附近的大树上磕着瓜子看热闹。
媒婆声音响亮,再配上十安的扩音符。
按照小镇上流言的传播速度估计不到早饭时候全镇人都能听说许家的风流韵事了。
许良再睁眼的时候,媒婆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靠在床边。
而他家老爷子脸色阴沉坐在前面的太师椅。
紫檀木手杖直直摔在许良脑袋上,老爷子怒声道:“让你玩,没让你这样丢老子的脸,现在还有哪家的小姐愿意和你成亲。”
“不是这样的,爹,我和她真没发生什么。”
“公子要这样说,我可就不依了,宅子里的每个人可都见到你昨晚追着我的情景。”
正说着,门外一个七尺大汉挥着锄头闯进来,见到许良神情更是激动。
“死婆娘,之前就老跑来找人,还和我说是去干活,原来是干这种事,给我带绿帽子,你和野男人一个也跑不了。”
一时间,徐良耳朵里回绕着媒婆哭着要和他在一起的声音,父亲的斥责,外人的笑声。
所有东西垒在一起,眼前越发红。
他想说话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肌肉。
身边的仆人瞧完热闹才重新看他,而后惊慌地大喊:“公子脸歪了,别是中风了吧。”
许宅的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皆是摇着头走出来。
许良这次中风在清晨就有预兆,可那时许老太爷念着自己的名声没让大夫来。
时间拖延再加气急攻心,许良半截身子都麻了。
如今能救回命却再也不能回到之前的状态,眼歪嘴斜完全没有能当一家之主的风范。
许老太爷气得要死,又不能打儿子,就把气全部撒在媒婆身上。
把人赶出去之后还放话再也不许别人与媒婆做生意。
没有生意来源,又被丈夫唾弃,身上更是无一分钱,媒婆只能在破庙里落脚。
偏偏她运气不好,正好遇见山贼,瞧她膀大腰圆的体量,直接掳去山寨里当苦力了。
而许良意识到背父亲抛弃,心里愈发慌张暴躁。
十安的本领他不敢惹就还是盯上婉言。
反正先娶个媳妇来伺候自己总是没错,等身体恢复了就踹走换人。
这样一想他浩浩荡荡地领着一群人到客栈,拦在婉言房间门口说要娶她。
按照之前的设想,自己肯娶,婉言自然当感恩戴德地求他。
可是今日的婉言很冷漠,房门锁着还往屋外倒了一盆污水。
被拒绝,许良顿时恼羞成怒,话都说不清了还在屋外骂。
“都多大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回事呢,下九流出身以色侍人的贱人罢了,之前不也是看中我家的钱,现在我不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想想,除了我还有谁肯要你。”
“我肯要她。”
许良一瞧是个盲眼男子,心里的优越感又起来,嗤笑着说男子只配吃他不要的剩菜。
男子垂着头说自己眼盲一个配不上,但是这样的好姑娘不应该被人这样欺侮。
房门打开,十安朝空气中吹了一口气,扶躺椅的仆人脚下一滑,带着许良重重摔在地上。
瞧见十安,他们比老鼠见了猫还害怕,收拾了东西小心又快速地跑了。
听到婉言出来的声音,男子局促地搓着手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他说话那么难听,我就是一个盲人,不敢瞎想的。”
十安细细盯着男子的眼睛,手里一道金色的符纸飘在空中,缕缕金丝包裹男子。
光芒消失,男子惊奇地盯着眼前,而后跪在地上磕头。
“多谢姑娘医治我的眼睛。”
“小事小事,咱们还有大惊喜在后面呢。”
十安领着男子去找了许老太爷,今日许良一来,她就发现两人之间有一条兄弟线在连着。
果然许老太爷一见到男子,先是震惊而后让人拿出水盆滴血验亲。
血液融为一体时,许老太爷哭着抱住男子,口中絮叨当年男子不幸被人拐卖的事情。
十安依着墙壁轻声说:“老太爷可以回去查查家里人,这孩子失踪可不是意外,如今许良就用同样的方法处理女子。”
老太爷没回话,但十安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爆发是早晚的事情。
之前的贫穷小哥一夜成为大户人家公子哥,嚣张跋扈的嫡长子却被人以疗养的名字放在深山里无人问津。
听说许良刚刚到山里的时候还拿着之前的少爷做派,瞧见不顺心的就打骂。
可是许老太爷都不管他了,那些仆人逐渐放松,最后连热饭都吃不上,有口馒头就知足了。
婉言听着这些话,心里已经没有起伏,她抱着自己的琴也是自己唯一能留下的东西上马车离开。
马车摇摇晃晃走,外面有人追赶的声音。
掀开帘子看到之前的盲眼男子如今的大户公子满脸是汗在后面追着。
男子冲上前拿出衣袖里的一颗被包得很严实的糖说:“幼时旁人欺负我,是姑娘推开那些人救我,给了我这颗糖,如今姑娘有难,可否给我一个机会照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