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九弟有周全的安排,他们根本连据点儿都过不了。
更别说进城了,连身份都没有,讨饭都得成嫌疑犯。
周魁和栓子想到下山后的种种,对庄镜简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
俗话说,有钱好办事儿。
仅三天时间,新招来的人便全部到位,托运的两辆老爷车也到郑城。
铺子后院的改造也完工,由庄老头儿翻黄历选一个黄道吉日。
当铺,开张营业。
高墙大门外标一个大大的‘当’字,店堂内柜台高约四尺。
大门与柜台之间,横上一块木板为遮羞板,票台和折货床也样样俱全。
整个店内给人一种黑沉的感觉,柜台后是戴着老花镜儿年约六十的范大掌柜。
高高的柜台上,放着一把铜制算盘,一个放大镜和笔墨。
店内两侧各摆放着两张八仙椅,中间的小几上摆着两碟点心和糖果,都是郑城最时兴的零嘴儿。
…
“噼哩叭啦……”
一阵鞭炮响后,当铺前聚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三教九流,更有人拿着物件儿来试水。
一身黑衣的六名保镖,不苟言笑地端着装满糖果、花生、瓜子、香烟的托盘,在人群中转悠。
庄静身穿黑缎锦长袍,外套一件红马褂,头戴瓜皮帽衬得一张白净的脸喜气洋洋。
“哈哈哈,庄某感谢各位前来捧场。
本店今日正式开张,还请各位老少爷们多多包涵。”
“好,庄少爷仁心宅厚,必不会亏待每位进店的客人。”
钟成益大喝一声,抬步第一个走进当铺,随从捧着一个盒子紧随其后。
庄静见是同行进店,心知这是来试她深浅的人。
若是当众出丑,这个当铺也不用在这里立足了,甚至还会影响到她的全盘计划。
…
“哈哈哈,钟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里面请!”
庄静有礼有节地将人迎进当铺,她对柜台后的范大掌柜微微点头。
只见钟成益从随从手中接过盒子打开,展示给庄静看一眼,这才递到柜台上。
“不知掌柜如何称呼,还请你帮忙掌掌眼。”
钟成益伸手相邀,一甩衣袍坐到右边的八仙椅上。
那名随从抱拳站在柜台前,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蔽姓范,钟老板请稍坐片刻,老朽献丑了。”
范掌柜一双不大的眼睛,不卑不亢地从老花镜上方看一眼来人。
从柜台下拿出一双雪白的手套戴上,一手放大镜一手盒中的瓷瓶。
…
“描金双耳瓶一只,高度三十公分,人物彩绘诗词装饰……
乃大夏国五年出品,典当价五毛钱。”
范掌柜高声报出典当品的价值时,外面一片寂静,转而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钟老板这是来玩儿呢!”
姚元龙大而哗之地大笑着进当铺,手上甩着一物呼呼响。
庄静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当铺,会惊动郑城黑帮老大。
两人虽有过一面之缘,却并没什么交情。
这位的存在,连警局都得让他三分,难不成这也是看上她的钱了。
想来个黑吃黑!
想到此的庄静,有些小兴奋地笑着对来人拱手道。
“姚老大百忙之中前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哈哈哈,听说郑城来了一位挥金如土的阔少爷。
我姚元龙当然要来结交一番,说不得咱们也有合作的机会嘛!
来,今儿我也助助兴。”
姚元龙将手上的东西随意地拍在柜台上,看向庄静的目光微挑。
“哈哈哈,这次就让我来献丑一次。”
庄静秒懂地一笑,这位能止小儿夜啼的黑老大,明摆着是要看她的识货水平。
她还真不虚这一点儿,毕竟她也是有着几年经历,且又有圆圆那个小可爱的人。
【娘,圆圆知道那块玉佩出自何处。】
久不发言的圆圆,在空间内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楚明白,恨不得马上参与其中。
【不用,娘还懂一些。】
庄静在脑中拒绝圆圆的请求,曾经的总经理可不是白当的。
她上前拿起柜台上的玉佩,轻轻摩挲一下,对着外面的光线看去。
“老种金镶玉观音,水足色浓,唯一遗憾的是中心有一条发丝般的裂痕。
背面的镶金意在遮挡裂痕,但对照阳光时还是会发现。
可惜了,若是完好无缺的话值五十个大洋。
现在嘛,五个大洋。”
在场的人一听那狠砍一刀的价,不由得嘴角直歪,都不禁为眼前的俊朗青年捏一把汗。
眼前的姚老大,在郑城与其弟有着黑白双煞的称号。
其手段更是狠辣,可说是杀人不眨眼,连警察都得卖他几分面子。
逛遍全城的庄静,早已对城中的三教九流如数家珍。
连鬼子的监狱,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她没有一来就去劫狱的原因。
姚老大的性子,她还是摸得着一些脉络,才敢当着众人面儿出此言。
…
“哈哈哈,庄老弟果然好眼神儿,大哥交下你这个朋友了。
这块玉佩就当是见面礼,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聚。”
姚元龙兴致颇高地将玉佩送出,大笑着离开当铺。
郑城中多的是对他阿谀奉承之人,惧怕他的人更不在少数。
难得见一小年青无惧于他,这令姚元龙想起十五年前,从山沟沟初次进城闯荡时的兄弟俩。
凭着一股子悍劲,才走到今天成为一堂霸主。
中间的过程是何其的艰辛,更是得贵人相助才站稳脚跟。
…
庄静捧着玉佩,伸手想说什么,却见人已大步走远。
她双肩一耸,暗付道。
“什么时候黑老大这么好说话了,难不成还真应了她的猜想。”
钟成益眼见姚老大如此,哪敢为难当铺,重新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表起身送到柜台上。
“范掌柜,活当金表一只,半月后来赎回。”
“钟老板请稍等,这就为你典当。”
范掌柜见自家少爷轻松搞定众人,忙行使自己的职责。
所有典当之物,当然是按行规来。
毕竟有姚老大在前,谁敢乱来。
看热闹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纷纷离去,场面一下子清静下来。
庄老头儿背着手从后堂出来,与庄静并肩站在门口眯眼看着散去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