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都属人中翘楚,各方各面都让他觉得此生得妻儿如此无憾。
实际上他也早把翟元礼当自己的孩子一般来看,只是年纪大了,可能真的会偶尔犯糊涂。
心里头那点分自己人、外人之类的东西用了许多年,以及商人本性悄然渲染作祟,导致差点彻底丢了人类最珍贵的情感部分。
崔泰明反观二人,他们没有用到任何言语沟通或眼神、肢体等一切可以传递信息的方式来交流,动作却能保持一致。
动静间明明是随心而发的自由,却默契到心有灵犀一般串联在同一频道,就连齐齐站定的姿势,都有几分相似。
崔泰明乍一下这么看,倒觉得也有点般配的意思。
至少很像他和兰馨。
这是那种相处日久,无须借助任何外力,便能轻而易举与对方同频的无上共情。
他面色已然随着激动愤怒情绪退却而渐渐和缓。
崔泰明掏出手机,给楼下候着的保镖拨了电话过去,让他上来。
崔赫熏和翟元礼倒是对他的举动没什么特别反应,至少打眼瞧,淡定得好像方才不存在任何冲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什么问题,有人能和自己一起面对,且身边陪伴着的,刚刚好是彼此,任何难处都不算难捱。
挂了电话,崔泰明没有将手机重新放回衣袋中,而是捏着手机顿了下。
他似乎方才下定什么重大决心,神情纠结,有些难以启齿。
但开口后,二人听着他却是如释重负意味的语气:“不必送我。”
他们心下了然。
崔泰明这是无法放任他们不管,但却又管也管不了,最后只能选择采取默认放纵态度,全凭他们自己折腾。
崔赫熏紧赶两步,抢在父亲出门前,轻轻抓住了他衣角。
崔泰明衣服被扯了下,只听崔赫熏闷声道:“谢谢你,父亲。”
他没再说话,只潇洒侧身,对二人摆摆手。
貌似很不耐烦的样子之下,实际上是拳拳爱子之心,让他不愿继续苛责追究后头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在当下情境中所需要承担的责任。
翟元礼心中莫名念起,恍然觉得,总是空空荡荡的情感,现在又多了一处补全。
他忍不住开口,似乎是挽留道:“崔叔!”
见崔泰明为他稍稍驻足,翟元礼忙继续说:“谢谢你。”
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字句清晰,里头包含着另外一份情意。
崔泰明未应他原话,打开门踏出,只含糊其辞的最后留下句:“想要守护一种事物,就要有伤害另一种事物的决心。”
门扉很快重新合上,空气的一瞬流通,未削减分毫室内玫瑰香气。
翟元礼喃喃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释然一笑。
崔泰明能如此说,已然是不再插手他们感情事务的意思。
因为作为父亲,他守护了崔赫熏,甚至是翟元礼的成长。
为了两个孩子,他愿意伤害自己曾经的观念,只求得孩子们的舒心快乐。
经过这么一出闹,他们之前那些焚身难耐,皆已烟消云散,残留丝缕,也悉数被馨香卷去,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