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也惜字如金,张嘴怕有虫飞进去似的,能省就省,比他还会装,一整个老气横秋,只不过脸跟身体加持之下,让他看起来怪有个性的。
吴宁早早在印象中对崔赫熏有过总结,再看现在的崔赫熏,竟觉得这会儿这人活出了点生气儿来。
刚才抓住的那点奇怪感觉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变化。
他目不斜视,心里在琢磨翟元礼和崔赫熏的变化意味着什么,面上不显,依然在抚摸当归的手。
他用五指来来回回去钻研当归没多少肉的清瘦手指,淡然应了声:“嗯。”
吴宁面对谁,都有点傲气在,如一道无形屏障,时刻环绕。
所以对比之下,他对翟元礼的态度,已然算得上柔和。
翟元礼不欲再采用昔日那般太过圆滑转圜的行事方案——太冗长,太累。
他方才短暂卸下过面具,虽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彻底随性,但到底是想做真实的,没有伪装掩饰太过,有着明显表达喜怒哀乐情感能力的自己。
面具戴久了,就变成了皮肤,不是说甩脱,就可以当场全部剔除舍弃的。
他用了个含蓄些的托辞直击主题,声若微风拂柳,关切道:“当管家最近身体可还行?”
吴宁鼻孔里跑出个并不明显的“哼”声,冷冽道:“还好,不劳你费心。”
出乎翟元礼的预料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吴宁并未接收到他的信号。
吴宁可不是什么笨人,所以——这让翟元礼不禁看向当归。
吴宁这小子,怕不是爱上了当归?
他明明不是真切关怀当归身体到底如何,是拐弯抹角的想让他说一下医院的相关词汇,好将话题带到钱晚纵那儿去。
结果吴宁居然占有欲极强的,带着醋意跟他呛起来了?
吴宁已然开始跟要护食的狗似的盯上了翟元礼,视线里头充斥满满宣示主权意味。
他都想听听翟元礼是不是要打当归的主意了,却只见翟元礼扯了下嘴角,一副很无语的表情。
这会儿吴宁倒是把翟元礼洁癖的毛病忘到九霄云外,全然没了刚才的理智分析。
也不是忘了,是因为翟元礼刚才对当归眨眼,有点暧昧意思,现下叫他,也是开口就提当归。
占有欲作祟,就把理智顶到大脑的犄角旮旯待着去了。
吴宁看他表情,霎时一怔。
翟元礼跟崔赫熏今天……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的性格似乎在只是一段没见,并不长的日升月落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崔赫熏这个一年到头板着脸的人,现在这会儿脸上还挂着笑意。
然后是翟元礼,这个常年笑着,端着那副天衣无缝姿态的脸,露出了这种不笑的无语表情???!!!
是他撞邪了,还是这两个人在没见面的这段日子里撞邪了!?
“吴宁啊,哈哈哈……”
翟元礼憋笑憋得辛苦,如玉面上冒出层粉红色,但一开口还是破功,终究笑出了声。
吴宁见他笑得揶揄,也反应过来刚才翟元礼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