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之中做下的,但却流畅自然的仿佛早已练习了千千百百遍。
那些苦咸好像不再是悲伤的代言人,吻尝到最后,翟元礼竟然觉得安然愉悦起来。
最后一点不喜接触习惯带来的抵触和疏离感,现下竟成了空话一谈,如过眼云烟,消散无踪。
崔赫熏极少会哭。
跟自己私下里情绪挣扎时会落泪不同,他没见过崔赫熏落泪的模样。
至少,明面儿上亦或是私下里,翟元礼认为崔赫熏不是那种会哭的男人,他坚韧、冷静、强大。
未满月余以来种种情景,桩桩件件,如走马观灯,历历在目,尽在脑海眼前。
再延展出去,被他当成趁手物件这许多年;
暴露心意后,近乎卑微乞怜的无怨无悔;
只暗自为他周旋转圜毫无邀功请赏之心,甚至要发展到跟生身父亲同台对垒……
这些只为了护他、爱他的热切真心,从前不是未能体会一二,只都不如在这刻如朗日清空般透彻可见。
他隔着崔赫熏,恍然似看到了藏在他身后的自己。
藏在最深处,仍在最热切渴望着被爱的那个自己。
捉不到,摸不着,却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看得见,感得到,却分分秒秒伴外头皮内。
这个人仅仅只是为了他发音都不清晰,挤出来的一个字。
因着爱怜带有安抚性质回报的一个吻,激动之余隐忍哭泣成这般与往日判若两人的模样。
说不触动,纯属胡言。
翟元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这副情景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软烂得一塌糊涂。
那些游戏世界里的精心编织与拳拳情意,包罗万象。
将满腔爱意和珍惜捧上前来,任由他挑选采摘。
他知道,那已经不是潜意识上,潜移默化下可以影响到的部分了。
那是他。
是本我,本真,本源……
也不是他。
因为他远比那些人格更加复杂,难以统筹。
【试试吧。】
【再差点又会如何呢?】
他悄悄在心里鼓励自己道。
翟元礼转过身来这样半趴着,只有手撑着椅子背儿,待久了只觉得像军训扎马步一般肌肉有点僵硬。
崔赫熏已将自己情绪整理疏导,见翟元礼还保持着这样被他环着腰面对面,半蹲着螃蟹似的姿势,有些不好意思。
他忙松开手,一手撑扶手,一手就把翟元礼扶站直起身,将翟元礼让到椅子上坐好。
“坐一会儿。”
翟元礼哑然失笑。
都这会儿了,第一件事儿居然是要他坐下休息,而不是趁热打铁问清楚刚才自己模棱两可的姿态。
可爱!
太过可爱!
简直可爱到惨绝人寰,想再抓到手里亲一口!
翟元礼眼珠子一转,一向天马行空的思路,不知怎得急拐弯,便联系到了之前崔赫熏天衣无缝的伪装上头。
【感情哥哥只是天生缺点情爱通路,再加上粉饰,所以才能瞒天过海,把所有人蒙在鼓里头。】
【这样端庄的作派,任谁也不会联系到是对我有意,才会以此前的行为模式来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