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元礼失神得厉害。
那种空洞的心被填满的感觉,让他听不清,辨不明崔赫熏到底说了些什么。
那些字字句句拆分开来,他都识得。
偏偏现在这样拼拼凑凑,黏连组合在一起,像是一团浆糊填到了脑袋里头,黏黏糊糊的,根本找不见含义。
但他听到了喜欢,听到了——爱。
他喘着粗气,从崔赫熏的攻城略地中挤出来个音节。
虽然并不清晰,却被崔赫熏清清楚楚捉到了耳朵里头。
“爱。”
这个字仿佛带有什么魔力,让崔赫熏一直以来近乎绝望,现在重新捕捉到一点希望的心重新有力搏动起来。
如果说翟元礼刚才的原谅,是沙漠旅人打开水壶,饮了口水。
现在就是大旱多年的皲裂土地,久旱逢甘霖。
这让他们彼此好像多了些更加紧密的联系。
点点水渍顺着面颊一路滑落,跑到了嘴角,和二人的津液混到一起,互相汲取间,在甜蜜中添了苦咸味。
翟元礼猛地从云里雾间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大睁眼睛,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个男人默不作声的哭,泪水如断线珠。
他眼尖的发现,崔赫熏这样压抑着哽咽,也不管什么形象,竟都快冒鼻涕泡了。
见到如此柔软,将所有锋利果决隐藏起来,如猫儿仰躺地面,将肚皮最软之处交予他随意处置般的崔赫熏,翟元礼的心不知不觉中也随着躯体化成一滩春水。
他头一次是抱着这种珍惜的心情,去回应以安抚的吻。
翟元礼身子缓缓在崔赫熏怀里掉了个个儿,提起点儿气力,主动用薄唇贴上去辗转含吮。
软化的心和软化的唇,是最温柔的安慰良剂。
他不知道这种回应现在算是什么意思,于他们而言又意味着什么,但他就是想回应。
难以自抑的,想要答复一些东西给崔赫熏的感情。
崔赫熏唇形平直,总带着不苟言笑意味,只有笑意绽放方能驱散那些冰冷,化春暖花开。
因着那些亲密与热烈,润泽了干涸乏味,带来了嫣红动人。
精神上的满足,远比单纯的肉欲带来的情绪更为可观。
不仅能调动身体,还能支配魂灵。
虽然除了亲吻和触碰之外,他们谁都没进一步动作,但这些当下便已足够。
翟元礼之前从没亲口承认过那些另眼相待或是不同的心意,也没冒出过这样的字眼来给予肯定。
崔赫熏总会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但现下不同了。
他说了“爱”。
虽含糊不清,但足矣响彻灵魂。
如古茗清音,香与悠扬不止,可绕梁三日,经久不衰。
他鼻尖轻轻贴上崔赫熏的鼻尖,亲密无间的姿势,让呼吸都变得同连接起来一般交织融汇。
气息相互缠绕,难舍难分,重复着你来我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声音轻柔,怜意安抚道:“哥哥,别哭。”
翟元礼话毕,又凑上去用带着血气上涌,染成绯红之色的唇,一点点细致地从下至上将那些泪滴吞进肚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