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成了,让他们自己去摔打折腾。”
崔泰明见兰馨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茶,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
兰馨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明哥,我知道你的观念,而且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通症。”
“但是后代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眼前事做好,我们这辈子就算不枉来游戏一遭。”
兰馨把茶盏放归桌上,一直或从容或笑的脸严肃起来。
“明哥,这件事是我做的欠妥,应当早些同你说才是。”
“其实我一早就发现赫熏的问题,但就是知道你这性子,才这么多年没跟你们爷儿俩点透彻。”
“他这回看样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兰馨说到这,眼中流露出一丝带着若有若无,苦涩的笑意,“人啊——渴望得到的东西隐忍按捺越久,原本单纯的愿望就会变得越来越……执拗……”
“那点单纯添墨加彩,便也不再是单纯了。”
她只消看崔泰明表情变化,便可了然其意。
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问题。
崔泰明不过刚知道自己儿子这惊天的爱慕对象,得给他时间消化,想清楚其中利弊和儿子的幸福相比什么更重。
她也是悄然观瞧了许多年,才最终决定撒手不管的。
若是让翟元礼当个姑娘,别说现在的崔泰明指不定要敲锣打鼓庆祝跟柳家解除婚约,让崔赫熏立马把翟元礼绑也绑进家门来。
他当年早就撮合了。
崔泰明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些理,偏生是理和根儿在作对。
黄土都埋到了胸口的年纪,乍一下给个新思路,他就算接受新东西能力再强,之前不过有过昙花一观,知晓其存在。
这东西真的摆到他面前了,他也得缓缓,用些时间来适应和思考,才能继续下头的事儿。
让崔泰明好好冷静了会儿,兰馨轻声提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你对翟君启那点友谊还在吗?”
崔泰明听了翟元礼父亲的名字,没说话,先是闷闷地一口干了兰馨方才为他倒好的茶水。
茶水放了会儿,本就只是温热的液体这会儿温度下去,显得有点苦涩了。
崔泰明表情有些怔然,在妻子面前,他不必保持仪态,很多时候的表情和动作,都是内心最真实所在。
而后他呐呐道:“你知道了?”
兰馨耸耸肩,表示自己早有所察觉。
她说:“夫妻同心,你的事儿瞒不过我。”
崔泰明实际在这件事情上,也在纠结。
一边是为着崔家的未来更多的铺垫,那是利益。
另一边是已逝老友的情分友谊,那是感情。
有的时候,高呼着利益为先的他们,也会为了人之情谊有所变化。
他踌躇道:“他们俩要是老老实实结婚生子,我也不至于这么做。”
“说到底,翟元绮那孩子指望不上有出息,翟家没了小礼就算是完了。”
崔泰明的话,虽然说出来糙,但理不糙。
观之未来,确实如此。
兰馨接道:“所以你才出这昏招儿,把价值榨取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