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半天过去了,崔赫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完全不打算理他。
他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尝试换一种恳求的方式,或许紫华是不吃这一套。
然而,不待他继续表演,崔赫熏的笑声如同冰冷的雪花,突然间在他的耳边绽放,带着凉意直冲头顶。
那笑声像是积蓄了许久的情绪爆发,又像是憋了很久的洪水猛兽即将破堤而出,涌向猎物。
季纯一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一头雾水,崔赫熏迅速起身,大步到他近前,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像是在仔细端详他的脸。
崔赫熏飞速又细致地瞧了眼他状似慌乱的神情变化,轻嗤一声。
他静静看着季纯一,终于开口,似是嘲笑:“阁下的趣味还真是特别,好好的侯爵、谋士不做,做起跑腿的营生来了。”
季纯一自觉早已被人看穿,眉头跳了跳,心中惊异——原以为自己藏得极好,却不想对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扬了下眉毛,很好的掩饰了讶色,尽量笑得从容:“紫华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姿态。”
季纯一发现紫华的力气远比他想象的要大,他试图后退一步,以自身的重量迫使紫华松开拽着他领子的手,然而却失败了。
他只能状似恭敬道:“劳您解惑。”
崔赫熏松开手,踱步回到长桌前。
季纯一因为试图用身体重量迫使崔赫熏松手的动作一趔趄,差点仰面摔个四脚朝天。
他故意把整个掌心都抓在了季纯一领子上,方才把大部分手上粘的脏污都蹭到了上头。
他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不过又想到自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幼稚报复行为感到愉悦了些,又有点哭笑不得。
崔赫熏背对着季纯一,只笑了一瞬,而后随手拿起桌上提前备下,用来擦拭手上被花卉带着的泥土污染部分的布巾,开始擦拭刚才拽过季纯一领子的那只手。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动作却异常轻柔,如同在弹奏一曲宁静的乐章。
崔赫熏一边根根擦拭手指,一边换了尊称,幽幽的看了一眼季纯一,声音轻缓,如梦似幻,带着一股难言的魅力:“您的姿态太过优雅,如同云中的白鹤,与普通随从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面对我兴致不高的情况,还能继续舔着脸游说达成目的,这是谋士的坏习惯吧——”
说到这,崔赫熏给出了个评头论足似的结论:“总想着,继续游说目标,牵着目标的鼻子走,多知道些什么秘密——”
“来送东西的人是固定的,职责固定,所以不会轻易换人,在这种情况下,您很突兀。”
“最后,我有幸见过您一面,您这头发——”
解释完自己怀疑的时机,崔赫熏拉长了声音,似乎是在研究如何措辞才不失礼数。
最后,他故意调侃道:“很有特色,见之难忘。”
季纯一原本被他三言两语揭破挖苦,心中极少地感到了颇为惊慌和不爽,甚至是差点失态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