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这护心鳞是真货,其价值,确实是无法衡量。
崔赫熏随意扯了下身后的椅子坐下,却并未叫女仆为季纯一搬把椅子叫他同坐。
季纯一穿上这身服饰,扮演的不过是个跑腿的。
既然季纯一对身份遮遮掩掩,那崔赫熏估摸着他想必并非只是准备来做个跑腿的任务。
既然并非单纯跑腿,那作为谋士身份,他的算盘一定不是什么好听的声响。
他就是故意要让这个来探听他情况,不怀好意的家伙多站一会儿。
“既然你非要送到我手里,想必是收到了命令。我原本是想等你走了再退回去,毕竟跑腿的人没错,我不想牵连无辜——”
“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崔赫熏这般说着,打量季纯一的眼神里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狡黠。
“请你现在带着这东西,离开我的房子。”他的话语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季纯一误以为崔赫熏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所以才会如此作态。
于是他开始解释起这鳞片的传说和效用,他还提及了翟元礼与鲛人族的合作,以及这东西代表的意义,言辞中充满了对翟元礼敬畏和推崇。
最后,他还为翟元礼说着好话,语气充满谦卑恭敬,眼神里头还装出了几分恳切,仿佛他所言统统发自肺腑:“陛下送您这个,定是满心诚意和爱意,请您务必收下,不要为难小人,拜托您。”
崔赫熏没有打断季纯一的长篇大论,他清晰地注意到,季纯一谈到翟元礼的部分时,像狂热的粉丝戴着粉丝滤镜似的。
他只是冷淡地看着,后来连眼神都吝啬于投向季纯一那张舔狗脸。
崔赫熏的眼神宛如冷月,静谧而冷淡,难窥波动。
季纯一把话说到这份上,虽然面上表现得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但他心里头还是有点底的。
因为人人都说,紫华不会为难下人,很好相与。
他自以为是的揣测着,只要他摆出足够可怜的模样,还不至于把此行的真正任务搞砸。
可当他看到紫华那看似冷漠的眼神时,他竟然感到了一丝心慌,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惊惶。
紫华的年纪并不大,但他的眼神却像是经历诸般风雨的人一样,看透了一切似的锐利如刀锋,加之那种淡然的姿态,与翟元礼某种情况下散发出的气场如出一辙。
这使得季纯一在此刻面对他时,不得不恭敬起来,就像面对翟元礼时一样。
崔赫熏长久地沉默着,宛如一尊冷峻的雕塑。
视线从季纯一的脸上一扫而过,整个做派仿佛是在观赏一出乏味的喜剧。
他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中脱离出来,漫不经心似的转而又锁定到季纯一的脸上。
那里头的情绪此刻从无视的的姿态变成了似乎看透人心的利剑,加之散发出的气场又如同冰冷的刀锋,深邃如渊,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季纯一保持着恭敬姿态,等待着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