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百里姝宁脾气越来越古怪,他有些吃不准对方到底因为什么会不开心。
翟元礼,是不是已经把他彻底忘了,再也不会来接他……
距离成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要逃跑吗?
百里姝宁,那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像是填补了他失却的家人一般,为他填补了所有丢掉的宠爱和关照。
虽然她最近情绪越来越古怪,但是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对她缺乏回应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
这种等候自己深爱的人回心转意,和与对他无微不至关照他的人之间将就余生的抉择,让他痛不欲生,却无处倾诉。
即便对方抛弃了他,甚至把他彻底遗忘,但是三年的日日夜夜和生死相交,又如何能让他忘却?
百里姝宁眼中倒映着崔赫熏锋利俊朗的脸庞,那冷漠却乖顺讨好的神情时刻提醒着她,这孩子未曾把她放进心里过。
“不必再剪了,这样便罢。”
待他发丝慢慢长至一般女子的长度时,百里姝宁便做主将他的男装尽数丢弃,重新为他定制了一柜子裙装。
崔赫熏虽对此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接受了她的安排。
当初极端的忍耐建立于货品与买主的关系之上,这一切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一开始如果说是极端的忍耐,现在他已经变相的自欺欺人地把百里姝宁当成了姐姐来看。
建立在一开始就是货品与买主的关系上的关系,总会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的。
百里姝宁这一晚辗转反侧,终是不能入眠。
那沉闷的气氛在室内如雾般弥漫,而她的心中,则像是被什么细细密密的东西给塞满了,透不过气来。
她坐起身,看着床边的崔赫熏,那平日里不会多为她发出一个音节的男人,此时沉默地像个影子。
他的脸颊如玉般光洁,一如既往地让她摩挲着,但此时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百里熏。”她轻轻道,声音却有些沙哑,“我今天已经和下人们交代过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不再是男人了。”
崔赫熏也没有睡着,身侧的女人翻来覆去的,他也无法安然入眠。
他微微点了点头,那双漆黑的眸子依旧深邃如海,没有一丝波澜。
“你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从不会反抗,也不愿意重新开始说话!心里一直想着那个男人是吧!?我告诉你,他不会来接你的!你就算期盼一万次,也是无用功!”百里姝宁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愤怒,她很少会说这么多话。
这城堡里的所有人都是这般,事不关己,便没任何多余的话可讲,生怕祸从口出惹上麻烦。
这样的乱世,能有个安身之所,不管多辛苦都是天堂。
崔赫熏看着她,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亦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的字字句句像是利刃,层层划开他隐藏得最深的伤疤,疼得让他几乎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