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已经有十几位老师和学生的家被溜球人“袭击”过了。
载湉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事件。虽然看起来和他们的学习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作为帝国的最顶端子弟的皇学馆,显然不应该对时事一无所知。
所以,光统帝紧急叫来了自己的“智囊团”,静芬、载汲、载泽三人,被召集到了暖阁商量如何应对。
静芬对于遥远溜球国没有什么了解,所以这次没有抢先发言。
事实上,静芬平时并不喜欢抢先,也不很喜欢表现,第一次委员会议上完全为了吸引载湉。当然,她的表现太过夸张,但确实达到了期待的目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必要过份表演了,她觉得还是要保持一个淑女的安静形象,才更有利于她在载湉心中的地位。
所以主要还是听载汲和载泽的。
载泽先说道:“皇上,那溜球国的事儿,泽也见着了。泽的府上虽然并没有溜球国人来访,但是泽左邻苟侍郎家可是被他们给冲上了,果然是‘丧门哭’,上门就开哭,那是连哭带嚎啊,声势老大啦。不怕皇上笑话,泽那一夜吓得都没敢睡啊。”
“朕说你怎么突然搬到毓庆宫住宿了呢,你不是说你愿意陪朕作伴吗?原来是吓得不敢回家啦?”载湉突然想起来,以前一向走读的载泽,突然连续两天住在了毓庆宫的宿舍,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住,他说自己志愿给皇上值班站岗。
“好哇小泽,你敢骗皇上?!”静芬半天不说话,这时突然插上一句。
“哪,哪有的事儿啊,格格可不能开这个玩,玩笑啊。泽确实,是怕邻居家哭闹。但,但是他们递上‘求援信’之后就被劝走了。泽,泽住校纯,纯粹就是想保卫皇上。没,没有其他想法。”载泽本来就有一点口吃,被静芬一下,口吃得更严重了。
“哈哈哈哈,逗你玩的,看把你吓的这个熊样。”静芬看到载泽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转头对载湉说:“皇上,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载湉这次却没有随着静芬的意思,而是淡淡的说:“静芬姐姐,载泽心里一定有好主意,咱们还是听他把话讲完吧。他本来就胆子小,你要是把他吓得忘了主意,那可就不好玩了。”
载湉这话既没有扫静芬的兴,同时又维护了载泽。静芬觉得载湉终究还是顾着自己想玩的意思,却又能够顾全大局,不愧为一代人君;载泽却觉得皇上为了维护自己不惜拒绝静芬,但又措词非常委婉不失温柔,确实是难得的明主。总之,两个人都对载湉非常感动。
载泽当下跪倒在地,磕头谢恩道:“奴才载泽谢皇上恩典,谢静芬格格照顾,奴才一定知无不言,尽心竭力。”
“起来吧,又没什么大事儿,你太紧张了吧?”载湉笑道:“坐下慢慢聊,有茶,喝点安安神。”。
“谢,谢皇上”载泽应声起来,遵命入座,又品了口茶,静了静心绪,这才又说道:“皇上啊,那溜球国的事儿,泽也是打听过了。溜球本是自古向中土朝贡的一个小国,咱黛青入主中土以后,他们就向咱们黛青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他们的位置就在咱黛青福闽省福摩岛的东北方向,跟咱黛的福闽省的关系非常紧密。可是他们偏偏又离着那倭奴国非常近。最近几年不是倭奴国搞什么维新嘛,说是要‘撤藩建县’,我觉得就跟中土古时“罢诸侯,建郡县”那套差不多吧。可是他撤他的藩啊,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居然把溜球国也当成自己的一个藩对待。那倭奴明治天皇,直接下旨,宣布溜球国取消,建立了个什么冲绳县。溜球国当然不干啦,结果倭奴也不含糊,直接派了几百人,就把那溜球国给灭了。”
“几百人就能把一国家给灭了?这也太容易了吧?”载湉有点惊讶。
“可不就是几百人嘛,那溜球小国,也确实是够怂的了。要在我来说,也是欠灭,哪有这么肉的。不仅让人家几百人就给灭了,而且他们居然也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人家一来他们就全都投降了。你说就这能为,还立的什么国呢?灭了也罢。”载泽答道。
“他们的国王这么没骨气,又为何会有这么多遗民来到咱黛青哭求呢?”载湉问道。
“那,那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奴才认为,这事儿,咱们黛青最好别管。”载泽答道。
“为什么?”载湉问。
“皇上,咱可以算啊,一算您就明白了。”载泽说着,抄起来个算盘,开始给载湉算了起来。
载湉非常震惊,载泽居然把溜球与五方大陆的距离,与福闽省福摩岛的距离,与倭奴萨摩县的距离,都计算得非常清楚。很显然,他是做足了功课的。而载泽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以福摩岛为起点计算,固然溜球与黛青非常近。但是如果以福闽省为为起点,那就远了很多。而如果以京师为起点,那就离着太远了。但是倭奴与溜球的距离,无论是按其萨摩县还是按其东都,都是非常近的。
“所以,倭奴要夺溜球,肯定势在必得。咱们要是去救,那得跑很远的路,咱从福闽省内陆到福摩岛都得好几天的海路,再从福摩岛到溜球国,那又得好几天。可咱能用福闽一省的力量,对付得了整个倭奴国吗?听说他们这几年的新政还是挺有成效的,从西洲买了好几条最先进的铁甲舰。那可是铁甲舰啊,咱黛青虽然也有几条,可是也就是几条而已。就这几条铁甲舰,还真是因为之前倭奴闹得太欢,这才花了几百万银子从西洲洋人那里买的,说是要建设海防。这几年李鸿章不是也一直在喊着建什么“北洋水师”嘛,朝廷的重点布防是以渤海为主要海防区域,南方也留了几条船,但实力比渤海的水平差很多。而且,朝廷里一直有声音说要把南方的这几条船也都调到北方来呢。所以很明显,没有人想为了南边那几个小岛拼上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铁甲舰。
现在如果要是给溜球出头,那少不得得用这些铁甲舰,用上了肯定得有损失,可就算是损失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赢,真要是输了,那不全赔里了。就算是赢了,把倭奴打趴下了,可是倭奴也没啥值钱的,也是几个破岛子,全卖了也不见得能值个几百万呢。
所以,这就是一个赔本的买卖,怎么做怎么赔。所以泽的意思呢,最好就别做。”载泽一脸理所当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