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并不丰富。但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张志冰喝了一口老酒啧啧嘴巴。似乎在回味那鸡肉的香味,道:“这个鸡肉做得地道。香嫩滑润,回味无穷。比别的地方好吃多了”。
“前辈”。金凤与他不对付。他说什么总想反驳,“是不是你吃湖南鸡吃多了。来到湖北尝一口鲜。就觉得好吃多了。看来喜新厌旧,是你的本分”。
“小丫头。瞎说什么”张志冰倒也不计较,笑道:“我虽然无权无势。但我交的朋友,如同这杯老酒。越久感情越好”。
“得了吧你,我庭哥父亲那么早就去世了,你怎么不常去看看庭哥。帮帮他。让他的日子好过一点”。金凤亳不退让。进一步嘲讽他。
“那能经常去吗。他母亲是单边人。我若三五天就去串一次门,村里邻居会怎么看我。他母亲怎么做人”。
“这有什么……”金凤还想驳斥。忽然想到一句话。“寡妇门前是非多”。就住了口。
说话间三人吃完了饭。算了酒钱。三人继续向山西进发。仲秋了。路边小草半黄不枯的。偶尔有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点缀其中,在微寒的风中摇曳起舞。溪中的清水潺潺流淌。两岸的几棵残柳。叶子己落得差不多了。长长的技条裸露着黄青色的皮肤。一阵急风吹来。枝条如同少女的纤腰?随风扭动。
三人边走也看。指指点点。罗庭见金凤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心里也高兴。他希望金凤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再也不要遇见李启强家里那些事,毕竟那些事太沉重了,压得他们都喘不过气来。
陡然间。三匹快马从三人身旁一闪而过。冲到前面又陡然停往了。三人翻身下马。堵在他们面前。
金凤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就如同半夜遇到鬼似的。吓得一个趔趄。倒退一步才站定。脸色己是变得苍白。她呆呆地盯着来人。嘴里蹦出一个字,“爹”。
来人正是名闻神灵界的,金灵神庄的庄主金堂辉。只见他四十多岁。五短身材,一对扫帚似的大眉下。深遂的双眼里闪着冷峻的光芒。傲岸削瘦的脸上阴沉得使人心里发颤,他对金凤冷笑道:“还好嘛。认得我这个爹”。
张志冰早就认识他。便拱手笑道:“金兄。别来无恙啊”。
金堂辉似乎不待见张志冰,礼貌性的挤出一丝笑容,拱手回礼。“张兄”
罗庭第一次见金凤的父亲。没来由地心里一阵发怵。忙拱手道:“金前辈”。
谁知金堂辉却正眼也不瞧他,只对金凤道:“你不得了了。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竟敢一个人偷偷跑出来。还一跑好几个月,我几手发动了所有的亲朋好友。连续找了好几个月才发现你的踪迹,现在跟我回去”。
金凤似乎很害怕他,垂头低眉地一直往罗庭身后面躲。面对这种情况罗庭也不知怎么办。
“你回不回去”?金堂辉见女儿一直抱着罗庭的手不言声,不由得气得脸色铁青。
张志冰也不希望一对相恋鸳鸯被活活拆散。他想劝劝金堂辉,因笑道:“金兄,这样不好”。
“张兄”谁如金堂光并不领他的情,盯着张志冰,语气像结了冰似的,“这是我的家事,请张兄自重”。一句话说得张志冰尴尬到十分。脸腾地红了。再不好言语
“我不回去”。金凤虽然畏惧父亲的威严。但有罗庭在这里。她好似有了极大的底气,“我要跟庭哥在一起”,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金堂辉气得额头上的筋蹦起老高。脸色变得通红,“这小子有什么好”?
“他通情达理,重情重义,对我照顾有加”。
“凤儿”!金堂辉粗重地喘着大气,像是在极力压抑心里即刻要爆发的火气,好半天。他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一瞬间,竟放缓了口气,“你呀,都被你娘惯坏了。你不知道吗?你是有婚姻之约的。你整天跟一个陌生男子在外疯跑像什么话。前几天白岩神庄的秦如泰已找过我了,话里话外都在讥讽我家教不严。凤儿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的脸面着想啊。我好歹也是金灵神庄的庄主,走到外面被人指指点点。我怎么做人哪”。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想怎么说就说去。我才不管。再说我根本不喜欢他,他长得那么猥琐,又阴险狡作。谁嫁给他倒了八辈子霉”。
“人家好歹也是白岩神庄的少庄主,将来是要继承整个白岩神庄的。再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如果我出尔反尔。神灵界的同道怎么看我”。
“他是白岩神庄的少庄主。庭哥还是东望神院的掌院呢”。
“嗤”金堂辉嘴角浮现一丝讥讽的冷笑,“他这个掌院马上就要做不成了”。
“为什么”?他冷不丁地危言耸听,金凤吓了一跳,罗庭和张志冰都望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预言。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金堂辉轻蔑地扫视罗庭三人一眼。“现在整个神灵界,跟他有怨的。锄奸除恶的。剪草除根的,各路人马都在找他,他修为再强。双手难敌四拳。何况他并没有多少本领,难道你想跟他们一起陪葬吗”。
罗座震惊了。没想到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危险无处不在。他可以不为自已考虑。但不能不为金凤考虑。离开自己就等于远离了危险。他犹豫要不要劝金凤跟他父亲回去。
张志冰看出了罗庭的担心,提醒他,笑道:“贤侄,人家威胁你呢”!
罗庭这才回过味来。笑道:“金前辈。我俩一路走来,确实遇到一些危险。但都迎刃而解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俩前进的道路虽然曲折。但都会有惊无险的”。
“是呀”金凤也道:“我要跟庭哥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你们死了不打紧。难道要我整个金灵神庄都陪葬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无疑是平地响起一声炸雷。震得金凤的头嗡嗡作响。她呆呆地看向父亲,问道:“金灵神庄怎么样了”?
“己经有人去警告了我们”。金堂辉严肃地道:“有人说罗庭之所以这么嚣张,有我们金灵神庄做后台。如果我们不和罗庭撇清关系。就群起而攻之。将金灵神庄夷为平地,老小不留。你想想。我们的实力和东望神院相比如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东望神院犹在一夜之间被灭。我们能抵抗多久。我作为一庄之主。不得不为自己神庄众多生命负责。金凤。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跟我们回去”。
金凤越听越心惊,她没想到自己跟罗庭在一起后果会如此严重。她想起了自己慈祥的母亲,想起了平时对自已宠爱有加的师兄们。想起了自已两个可爱的弟弟,妹妹。和可亲可敬的大哥大嫂。如果他们所有人因为自己而命丧黄泉。自已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她呆呆地看向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面无表情地朝她点了点头。顿时她心乱如麻,抱着罗庭泪如泉涌。口里喃喃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罗庭心里是极度的慌乱。他和金凤相处几个月来,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都是非常甜蜜温馨的。虽然中间有争吵。有别扭。但最终都能理解对方。和平处理。这让罗庭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也希望这种温暖能持续一辈子。但金灵神庄几百条生命他也不能不顾及。如果要用几百条生命来维持自已的爱情。那这爱情又有何意义呢。自己又如何面对地下的亡灵呢。怎么对得起金凤死去的亲人。想到这里。他眼中也噙满泪水:“凤妹。看来我们是有缘无份了”。
这一下,张志冰也不敢说话了,虽然他无法分辨金堂辉话中的真假。但是几百条生命可不是儿戏。假的话,皆大欢喜。如果消息是真的。因自已阻止金凤回去而金灵神庄真的全部丧命。那自己的罪过可大了。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庭哥,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金凤只觉天地一片浑浑噩噩混混浊浊。头脑里迷迷茫茫朦朦糊糊。她慌乱得手脚无措,张惶顾盼,如同受惊孩子。她想找一个依靠。却发觉自己身处荒无人烟的沙漠。见罗庭无可奈何的表情,顿时心如刀割。泪如雨下。“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
“凤妹。我不能这么自私”,罗庭金凤哭绦伤心,心里也极度难受。但为了几百条生命,他不得不忍痛割爱。但终究感情太深。乍一想到分开,以后见面遥遥无期。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不能为了自己。而置你全家不顾。你还是回去吧”。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你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我虽是掌院。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一个人。要人没人。要修为没修为。我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都行不通。凤姝。我没用。我对不住你”。
“我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金凤抱着罗庭,急得又跳又叫。“我不能离开你。我篱不开你,我怎么离得开你”。
“爹”她忽然跑过去。“扑通”一声朝金堂辉跪下。边哭边不停地叩头,“求求你。求求你,想想办法。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有办法”
金堂辉似乎被他俩的痴情感动了。也眼含泪水。扶起女儿:“凤儿啊。其实爹也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老古董。你和罗庭的感情。我看在眼里。如果有办法。我就成全你们了。但实在没办法。技不如人呐。你要体谅爹。爹向你保证。等这件事过后,我绝不阻拦你们”。
“爹——”。金凤伏在金堂辉身上嚎啕大哭起。
金堂辉轻轻地拍着金凤背。
“凤儿啊。跟爹回去吧。暴风雨总有过去时候,再说你娘在家天天想着你,念着你,头发都白了许多。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她吗”。
母亲是金凤最柔软的所在,金凤不由得想起离家时俟。母亲明和自己要走。去没过多阻拦。只嘱咐在外面多注意身体。玩累了就回来。在外面这么久。她想念最多的是母亲。她不由得点点。她又不放心地仰着面问父亲。,“爹你答应我的,只要这件事一结束。你就再不阻拦我和罗庭”?
“是”!金堂辉见一举说服了金凤,心里很高兴,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一边帮女儿揩着汩水,“你还不知道爹的性格。一言九鼎”。
“秦如泰哪里。怎么办”?
“那没办法了”。金堂辉为难地道:“为了女儿的幸福。只好豁出这张老脸了”。
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金凤完全被感动了。她点点头,“爹,我跟你回去”。
金凤转过身,对着罗庭,泪水又出来了。哽咽了半天,才道:“庭哥。我不哭了,你也别哭。只要我俩心在一起,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我知道,回去照顾好自己,如果我的事办完了,马上就去找你”。
“嗯。好。我等着你。只要我不死,我就等着你”。说着又抱着罗庭哭了。
金堂辉见他们老是这么哭哭啼啼不是个事,便走上前来。温声劝道:“凤儿,走吧”。说着,搿开金凤的手,拖着往前走。金凤一步三回头,泪水涟涟。走出十多丈,金凤陡然立住,大喊道:“庭哥,我等着你”!
金凤走了。罗庭的心就像被掏了似的。他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双眼流泪,空洞地瞪着湛蓝的天空。金凤的音容笑貌。金凤的温声软语。金凤的一举一动。立时浮现在脑海里。此地一别。相见无期了。“金凤”罗庭忽然痛苦地呼一声。头伏在两膝间伤心大拗。
张志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他知道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没用。
寒风卷着地上的枯草。旋转着。翻滚着,挣扎着。似一对恋人在相互诉说着别后愁绪。又纠缠着,飘飘扬扬地飞向远方,
不知哭了多久。罗庭才慢慢地抬起来头,张志冰拍拍他肩劝道:“贤侄啊。大干世界。为鬼为幻。变化莫测。有些东西看缘份。如果你与金姑娘真的有缘。不久之后就会在一起”。
“义伯”,罗庭依然泪水婆娑。眼神迷茫得无所适从,“你说我和金凤还有机会吗”?“
“有”!张志冰肯定地道:“你们俩这么痴情,就是老天爷见了也会动容的”。
“嗯”。
“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今最要紧的是先得找个住处”。
罗庭站起来。如同提线木偶似的,艰难地拖看僵硬的双腿。机械地跟着张志冰一步一趋。
张志冰看着平时聪明灵敏。杀伐决断简明爽快的罗庭被爱情摧残得心灰意冷垂头丧气。心疼地叹了口气。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一个小镇。镇不大。却也冷清。街上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煎饼摊子。果子铺。小吃店都是门可罗雀。张志冰找了一个小吃店。要了几份包子。就招呼罗庭坐下来。此时罗庭的心绪稍为安定一点。却没有一点胃口。简单地吃了一个面包就上楼去了。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按理说。现在这个时候。金凤应该来敲门了。如果不开门。她就会生气地大吼大叫。以前总觉得她的声音有点粗鲁,有点烦,以至于不想理她。现在孤身夜寂想听都听不到了。两行泪水顺着罗庭的脸颊默默流下来。一种刺痛在胸膛里弥漫开来。这时门忽然“笃笃”地响起来,多么熟悉的节奏。“凤妹”。罗庭兴奋得一跃而起。就听张志冰在外面温声问道:“贤侄,你没事吧”。
罗庭的心瞬间如坠冰窖。失望到了极点,懒懒地答一声,“没事”。他推开窗户。今夜明月如洗。清凉的月华无声地洒落下耒。将朦胧飘渺的大地。渲染成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远近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同这世界里的明珠。
又是这种夜晚。又是这种迷人的夜晚。可迷人的人哪里去了。如果金凤在的话。今晚两人又会坐在院中小椅上。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这梦幻般的世界。倾听小虫的鸣呜声。倾听树上夜莺的“刮刮”叫声。多么惬意啊。现在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风妹啊,你现在怎么样啊”。罗庭嘴里喃喃而语。忽地一阵料峭的寒风吹来。罗庭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衣裳。他转回身。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却看见有几个纸片洒落出来。他捡起一看。原来是当日在山野小村里。自己因太过专心修练灵兽,常常忘记吃饭。金凤担心饿坏自己。写着字条放在饭上提醒自己。上面写的有,“吃饭”,“你两顿没吃饭了,再不吃,我就冲进来了”,还有“庭哥,中午记得吃饭噢”等等,不一而足。下面配有生动的图片。一时是画两柄剑指着你,一时是画两行泪水,一时又画两个拳头狠砸。都是殷殷关切之语。罗庭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他边哭边翻看低片。点点滴滴旧日记忆又涌上心头。他数一数。足有四十五张之多,他闭关十五天。每天三张。金凤从未间断。可见用心之细。用情之深。罗庭靠着床架。闭着嘴。把叠好的纸片紧紧抱在胸口上。足足沉醉了一个时辰。罗庭才坐立起来。意念一动。一条小黑龙张牙舞爪地飞出来,它似手能感受主人的思念。慢慢地缩成小狗大小的样子。驯服地伏在罗庭的脚旁。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罗庭。罗庭轻轻地抚摸它那柔软的黑毛。道:“小黑龙。你越长越大。你家主人却看不见你了”。
“嗷——”小黑龙似乎理解罗庭的意思,轻叫一声。又用爪子往指了指门外,意思去找她。它还不能开言。只能做爪势
“不能去找啊,一找她全家都有危险”。罗庭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小黑龙叹了口气。失望地伏在罗庭的脚下。直到天亮。这一人一兽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罗庭醒来时感觉头有点晕晕的,大概是昨晚思念过甚,又睡得太晚所至。他低头一看。小黑龙依然伏在脚边,正睡得香,罗庭由不得又伤心地叹了口气,物是人非。斯人已去。现在只剩小黑龙陪着自已了。他收了小黑龙。整理好行囊走了出来。张志冰已在大厅里等着他。见他萎靡不振的样子,关切地问他要不要休息一天才走。罗庭却要坚持赶路。张志冰见他这么倔强也就由他了。
今天艳阳高照。大地一片清亮,路两旁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闪现出五彩缤纷的光芒。两人都无心欣赏这美景,各怀心思。默默赶路。快到中午时分。两人已走出上百里。虽然现在太阳己不是很毒。但一路走来。罗庭两人也感觉有几分热了,张志冰手搭凉蓬往远处张望,发现远远地有一个简易凉亭。大概是附近村民为了来往行人有个歇息之地而搭建的。亭里已有几个人在休息。
罗庭走近才看清,原来是白岩神庄的庄主秦如泰带着三个人先他们一步,在里面休息。罗庭想起昔日一箭之仇。立到怨狠涌上心头,但他今天身心疲惫,不想跟他计较。你不跟他计较。秦如泰却没想放过他。想起夺儿媳之恨。秦如秦立刻血色上涌,心头的火一窜一窜的。冷笑道:“罗庭,真是冤家路窄啊”。
“秦如泰”,罗庭心情坏到了极点。“我今天不想打架”。
“这可由不得你”秦如泰眼中凶光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跟一个陌生男子跑子。这在整个神灵界已成为一大笑话,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感觉有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人造成的。纵使对罗庭干刀万剐难解心头之恨。平日里想找都找不到。今日偶遇哪容错过,“我千辛万苦地寻找。你泥牛入海般。无影无踪。老天今天终于开眼了,让我遇见你。这真是‘山重水多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看来,今天我们不作个了断是不行的了”。听见秦如泰这样说,就知道今天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想着罗庭刹那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扫昨日的秃唐之气。眼中精光闪烁。阴沉沉地笑道。
其实张志冰也不想打架,毕竟打起来又要力气又要精神。很辛苦的。他不认识秦如泰。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过节。因拱手笑道:“兄台。我不知你们有什么误会。浴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各自退一步。摞开手好不好。多一个敌人少一条路”。
秦如泰仔细打量张志冰,他虽然衣着朴素。但眉宇间却散发出不凡气度。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冷笑道:“夺妻之恨算不算严重”?
他话一出口。张志冰又纳闷又奇怪。上下打量秦如泰。不禁疑惑地笑问道:“兄台,你这么大的年纪还跟一个后辈小生有夺妻之恨?你老牛吃嫩草啊”!说完哈哈大笑。
“兄台,你理解错了,他跟我没关系。但是他把我儿媳妇金凤抢走了”。秦如泰冷冷道。
张志冰如坠五里云雾,不明就里。反问道:“金凤不是金灵神庄的庄主金堂辉的干全吗?什幺时候变成你的儿媳妇啦”?
“我与金庄主有婚姻之约”。
“还没拜堂成亲吧”!?
“父母之命。煤灼之言。古今规矩。未成亲也是我家儿媳妇。罗庭花言巧语。哄骗少女。以至金凤背信弃义。不愿意跟小儿成亲。你说道说道这是不是夺妻之恨”。
“人家金凤不是没同意嫁给你儿子嘛,你强人所难。没有道理。金凤跟我贤侄两情相悦。愿为百年之好。你何不成人之美”。
“想得倒美”,秦如泰饿狼一样的眼光盯着张志冰。格格一笑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将歪理说得这么板正,现今我们神庄已成为整个神灵界的笑话。你说这奇耻大辱我如何洗刷”。
“不要这么激动。是你的不用求。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早点想通这个道理。就不会有今日之忧”。张志冰洒笑道。
“奇论怪谈”。他不再理论。往后一挥手:“一起上。剁碎了他们”。
“慢”!张志冰一声断喝。今天他实在不想打架,便笑道:“这么急干什么?你仔细看看这里有你的儿媳妇吗”?
其实秦如泰早就发现金凤不在。还以为她害怕,躲着不敢出来见自己。张志冰提出来,她才感觉有点奇怪。不解地问道:“她不是跟罗庭形影不离吗?人呢”?
“昨天就被她爹抓回去了”。
“什么原因”。
“她爹也不同意她跟罗庭在一起呗”。
“哦——”,秦好泰高兴地笑了,“罗庭,你也有今天。难怪这么垂头丧气,霜打的茄子似。原来是女人走了”。
“所以。你不应该找我们。而应该去找金堂辉”。
“金堂辉自然要去找。这个何须你提醒。但是,罗庭在一天,金凤的心就不会死,为我孩子计。为我身名计。罗庭我都不会留”。
还是得打一架。张志冰对罗庭笑道:“人家下狠手了。我们也不应该瞻前顾后”。
“上”。秦好泰朝旁边三人一挥手。右手剑往空中一掷,空中剑立刻化身为五只张牙舞爪的黄色老虎。向罗庭快速扑过来。罗庭右手腕一翻转。一把湘妃扇平空出现。湘妃扇一抖。一片桃花纷纷扬扬向外飘散。飘散到空中之后。又形成几道桃花绸带似的。扭动着。翻滚着。迎向五只老虎。双方一接触。五条桃花绸带如蟒蛇似的将五只老虎紧紧缠住。越缠越紧。任那老虎爪抓牙咬。挣扎翻滚都无法挣脱。
秦如泰大吃一惊。想到分开才个把月罗庭的修为又上了两个层次。看来自己的意愿又要落空了。但他又于心不甘,意念一动。一条浑身闪亮银龙平空飞出来。呲着尖利的牙齿扑向罗庭。
另外三个人双手一推。六道白色光芒。挟着罡煞之锋直向罗庭撞来,张志冰右手自左向右一抹。一道寒气逼人的白色光芒便横扫过去。从六道光芒从中间破开,直插过去。势如破竹地扑向那三个人。那人一见张志冰的灵能如此强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收了灵能,一齐直向后倒飞。真亏他们见识早,反应快,再迟一步,都命丧黄泉了。三人死里逃生。站在一旁。想起刚才的经历。恍然有如隔世之感。他们惊恐地看着张志冰。再也不敢上前。
罗庭见银龙凶猛。他冷笑一声,左手拇指扣食指朝银龙一弹,一道银光一闪既没。银龙还没反应过来,头上早着了一下。它哀嚎一声,转身一闪而没。
秦如泰这才心慌。眼看着自己的五只黄虎被桃花绸带缠得连连哀嚎,吓得他三魂走了二魄。收了灵能就想逃走,罗庭早就防着他了,左手一弹,一道寒光直扑向他。“哎哟”一声他肩上早着了一下。跌倒地上,他顾不得伤痛,爬走来就跑。看着四人豖突狼奔,罗庭也不追赶。
做人不能太过份,他们没有干大奸大恶的事,就放他们一马。
罗庭早上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经过刚才的打斗,又消耗了不少体能,此时已感觉到气力不继。便有气无力地坐在凉亭上,微微喘着气。
张志冰只好坐在一旁等他,好一会罗庭才觉得身上舒服些,两人缓步走着。
“贤侄”,张志冰看着罗庭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事已至此。你再着急也是没用的,这样会害了你自己。一旦你倒下了,你师伯交你的重任谁来完成,所以你不要思虑过甚。要振作起来,就是金姑娘在这里,也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一提到金凤,罗庭的心又猛地一抽。他心里默默问道:“凤妹。你过得怎样啊”。
金凤却过得不甚好。金堂辉回家后倒也没有管束她。她想去哪都可以。因为他知道那一番话就如一副枷锁牢牢套住了金凤。其实。金凤也没完全相信父亲的话。回去后他也问过师叔和师兄弟们。他们众口一词的回答跟父亲如出一辙。金凤没办法了。只好选择暂时留下来。
坐在家里。金凤一方面思念罗庭。自从离开罗庭。她就整天没精没神。什么事都不想管。整天懒懒的。一个人独自坐在家里,不是发呆。就是流泪,又担心罗庭身边没有贴心的人。有个头痛脑热。受伤摔倒的时候没人照顾。她更担心的是。李罗虹会在自己不在罗庭身边的时候。趁虚而入。缠住罗庭。以她那狐猸性子。那一个少男会抵得住。她整天胡思乱想。茶饭也减少了。她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丈夫商量。丈夫每次都说:“没事的。过一阵子就好了”。她母亲又是个没主见的人。一切听丈夫的安排。眼见女儿每日消瘦。她急得心里发慌。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让金凤的师兄弟师姐妹每天过来跟她聊天。逗她开心。希望她慢慢地把这一件事情放下来。
不知怎么的。中午吃过饭后,张志冰就觉得头脑昏胀,全身无力。不和是这两天赶路。犯了热气。还是上午因为打斗。热汗扑了冷风。反正身上哪哪都不舒服。实在走不动了。未到傍晚。他就找了个房间。早早睡了。
罗庭心系金凤,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独自欣赏这凄冷的月色。以前和金凤两人相依偎着时。总觉得月下的风景最美。全世界静谧宁远得就只有自己两个人。什么都是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现在才发现世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凄清。荒凉。惨淡,紧紧包围自己。什么都是苦的。什么都是涩的。自己如海洋上的一叶孤舟。奋力划浆却怎么也找不到岸。
罗庭一人枯坐到半夜,才回房睡觉。第二天一早。罗庭去叫张志冰起床,却发现张志冰全身发烫。脸色通红。懒散无力得话也不想说。罗庭吓了一跳。忙叫郎中过来瞧了。郎中告诉罗庭,他这是连日劳累。又趁中午最热的时候赶路。邪热侵胃犯肝所致。郎中开了两副药。嘱咐他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罗庭听得郎中这样说。才放了心。这天罗庭两人就歇在店里,去山西的事放一放再说。当夜张志冰服了一碗药。发了一身汗。果然舒畅很多了。笫二天。已能起床。只是全身无力。两人吃饭依旧在大厅里吃。一连三天。张志冰都是这个症状。不好不坏。罗庭一连请了几个郎中。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的说。毒邪犯肝。有说湿气郁结。有的说可能是旧疾未愈引起经洛不通。更有甚者说金木相克,肺肝不调所致。罗庭不通医道。每个郎中说的。他都觉得有道理。又都觉得没道理。只好每个郎中开的方子都试了一遍。可谁的方子。似乎都亳无效果。好汉就怕病来磨。张志冰平时极精壮的一个人。竟被病魔折腾得蔫不拉叽,全无活气。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把命丢在这里,罗庭也极度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的事羁绊义伯在这里。他也不至于得这个病。受这个罪。
张志冰看出了罗庭的心思。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身体强壮着呢。这点病还奈何不了我”。
罗庭见他总不好。就对他说道:“义伯。中药总没效果。是不是没对症下药,要不我用灵能给你疗疗”
张志冰也想早点脱离病魔,便点头同意。于是罗庭让张志冰盘膝坐下,双手掌心相对平置于丹田。罗庭则坐在他身后,也是盘膝坐着,双手掌心对着张志冰的背。他意念一动,只见双手掌心慢慢地长出一簇白色光芒,光芒越长越长,罗庭的双手抵住张志冰的后背不停游走。光芒都慢慢地钻进张志冰的身体里。张志冰立刻觉得有一股热气在皮肤间,骨格里,五脏六腑间游动,冲击,开始他觉得好舒。有如大汗淋漓后洗了个痛快的冷水澡似的。张志冰高兴起来,觉得自己的病马上就能好的。慢慢地他发觉热气似一乎都被堵在肋条下不动了,而且越堵越多。竟好似有一只手在将自己的皮肤和肌肉撕裂开来。开始还能容忍,随着那只手越来越用劲,他实在受不了,就“嗷——”地叫出来,“痛痛痛痛痛,停,停`停”。
罗庭听他叫得惨。就住了手。收了灵能。没有灵能的加持,张志冰感到好受多了。一口气松下来,立刻瘫倒床上。
罗庭却更加发愁了,灵能没用,中药没效果。这该如何是好。整个上午,张志冰一直躺着不想动。直到中午,张志冰才觉着舒服点,就坐起来。这几天都是吃饭。张志冰有点腻了,他想吃面条,因楼上没面卖。罗庭只好和张志冰两人去街上吃。张志冰病了几天了。精神气都磨没了。走个路都是走一会歇一下。罗庭本来打算买回去,让张志冰在宿舍吃。张志冰不愿意。觉着房间太闷。想出来透透气。罗庭拗不过他。只好由他了。两人好不容易捱到面摊,罗庭要了两碗面。张志冰望着满是油水的面,胃里又一阵潮涌翻滚。哪里吃得下。口里没味。胃里又空。张志冰正在思考倒底吃何物才能活命的时候。只见三个中年男人缓缓走过来,走到张志冰身边站住了,觑着他上下仔细地打量好一会。才惊讶地首。:“张兄。我们几年未见。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张志冰却不认识他,茫然地盯着那人:“你是……”?
“我是,老谢啊”那人笑着。大声道:“湖北老谢啊。那年我在荆州被两个人截杀,还是你救的我呢。”
张志冰仰着脸又想了一会。似手有点印象了。笑问道:“你是。是”他又敲了下脑壳,“哦。想起来了。明日神庄的谢天风。你看看我这记性”。
“对对对”谢天风有点激动。笑道:“那年如果没有张兄出手相助,我可能早己交待在那里了。这几年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天可怜我。让我在这里遇见你。张兄”,他忽然顿住了“你的手怎么发抖啊”?
“没办法”张志冰苦笑道:“这几天。有点小病”。
“请郎中没有”?
“郎中请了好几个。各说各的病。药吃下好几副了。病却越来越严重了”。
“有没有。用灵能疗伤”?
“早用过了,起不了作用”
“走,去我那里。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保你三天全愈”。
“这样太麻烦你了”。
“我们俩谁跟谁,当年若没有你哪有现在的我”。谢天风招呼身边两个人,:“二弟,三弟去雇一辆马车来,张兄病得太厉害了,走不动道”。他兄弟答应一声,去了
张志冰也想病早日好。见谢天风安排妥当,也就不多话了。对罗庭道:“贤侄。帮我去拿一下行李。我们一起去,这一路赶来。你也辛苦了。你也休息几天。谢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罗庭”。
谢天风这才注意到张志冰身边坐着一个英俊少年。他似乎还未听到神灵界有关罗庭的传闻。并不惊讶。
“谢前辈。”罗庭这才看清来人,谢天风长得高高大大。刷子似眉毛下。一双鹿眼精光闪烁,朝天鼻下两张厚嘴唇紧抿着。给人一副老实巴交的踏实感。便拱手一揖,转身去取行李。
等罗庭回来,谢天风的马车早已等在那里。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张志冰弄上车后。几人也上车坐好了,车夫扬鞭一挥,马车便向谢天风家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