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沁没有否认,顺势说道:
“孤知道陵水村,是因为孤来过,与这两位老人家打听过一些事情。”
“…这样啊。”
原来,妻主竟亲自来过,那既然来了,又为何看到他时不干脆…莫衍心中闪过一丝复杂,怯怯的看了摄政王一眼,他还以为按照妻主的性子,应会直接把他抓回去。
哦,对了,那后来的那位周公子,原来,那名周公子竟是个幌子吗,是早就和妻主说好了的?
莫衍有些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己竟跟那傻傻的兔子一般掉进了陷阱里,还不自知。
“原来妻主找周公子,是为了试探我吗?”
试探他会不会为了孩子回来?那要是他真的不回来了呢?又是否会跟周公子假戏真做?
小影卫这个表情毫不遮掩,钟离沁一下子便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抬手当着那对老夫妻的面捏了捏自家夫郎的鼻子,回道:
“那孤就真的要把你抓回来了,还是说你想孤与周芜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当然不了,就是…莫衍垂下眼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位老人家见眼前的这对小年轻似乎在闹不愉快,主动开口转移话题,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打搅了,这陵水村里除了咱们自己家,好久都没有灯火了,特来拜访,这是一些鸡蛋,自家的鸡生的,别嫌弃。”
老爷子将手里的东西递上,这让莫衍十分不好意思,推拒道:
“怎么好收您的东西?不过老人家,虽然咱们对彼此都很陌生,但说不定,小时候我们认识。”
此话一出,轮到老两口疑惑了。
“这位夫郎,你是?”
“这就是我家,我姓莫,叫莫衍,是这家的小儿子。”
莫衍?老两口想了又想,这才终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熟悉的画面,莫衍这个名字,他们已经不记得了,但莫家他们是知道的,恍然大悟道:
“你竟是莫家的人,哦哟,这么多年了,孩子,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我很好。”
与两位老人那带着担忧的目光对上,莫衍心中感到暖洋洋的,又有些鼻间发酸,他连忙深吸了一口气,躲到了钟离沁的后头。
“妻主,我还得回去照顾孩子,你招待一下两位老人家吧。”
钟离沁看了他一眼,微微昂首表示应下,随即对老两口道:
“上次见到二老,未来得及感谢你们告诉我关于莫衍的家里事,这会儿你们又送了鸡蛋过来,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其实她是想直接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的,但想想感觉不太合适。
“哎呀,这话说的。”
见钟离沁开口了,老两口也有些不好意思,相看一眼,犹豫着说道:
“其实吧,我们想着过两天到镇上住的,毕竟快要刮风了,这老房子怕是挨不住,但怎么说都住了几十年了,不舍得,见到姑娘年轻力壮,能不能为我们修缮一下屋顶,好挨过这次的风吹?”
说到此,老婆子又连忙摆手。
“我们过来真是想打声招呼,不是专门想让你给我们修屋顶,这不听到你开口了,我们又确实是做不来,这才…要是麻烦就算了,你别往心里去。”
语毕,干笑一声,善良又拘谨。
钟离沁心上明了,心想她虽没干过这事,但应当不难,便答应了下来,也幸好莫衍不在,不然估计得抢着干,毕竟这人可没有想到,身为摄政王的妻主也会同意干这种粗活。
摄政王去了,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回来,莫衍已经伸长着脖子在等她了,见她回来,便小跑着上来,一双明眸紧紧的盯着,叫钟离沁有些莫名。
“怎么了?”
“我还以为妻主嫌这里条件不好,回去了呢。”
钟离沁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语气带上了几分无奈。
“孤不是小孩,再不喜欢也不会如此任性。”
“那妻主就是真嫌弃了呗?”
很好,学会跟她咬文嚼字了,钟离沁挑了挑眉。
“若孤说是,你可以带上孩子跟孤回王府吗?”
“…不要。”
这话让小影卫心生警惕,心想着他可不能再傻傻的掉进妻主的圈套里了,不过嘛,他怕自己拒绝的太直接,惹钟离沁不高兴,又找补道:
“妻主,这还是你第一次铺床吧?你不想自己躺一下吗?”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带着几分娇憨,让钟离沁心中软了一瞬。
“谁说这是孤第一次铺床?”
“啊?”
莫衍愣了,想着这些琐事,钟离沁竟也干过吗?不过嘛,眼前人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越过他看两个孩子去了,边走边解释道:
“方才孤是去帮两位老人家补屋顶了,明日到镇上,孤要找人过来把这里的两间屋子修了。”
“哦,好。”
由于左边小一点的房间给了大夫,所以一家四口只能憋屈的挤在一张床上,钟离沁想着把床让给爷三个,自己打地铺的,但她发现被褥居然不够了,只能暗叹一口气,心想就挤挤吧,第二天再去买回来。
有了孩子挤在中间,自然是不可能再行欢爱之事,并且今日两人都累极了,不多时也就相互睡去。
不过钟离沁不知道的是,熟睡之后,小影卫偷偷的把手伸过来,勾了勾她的小尾指。
…
翌日,天刚蒙蒙亮,钟离沁便醒了,看着还在睡着的夫郎孩子,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到了外头打水洗漱,才发现就连大夫都还没醒,她却要骑马去镇上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快要融入这小山村里了,不过嘛,她对自己的新身份还十分疑惑,到底是要当一个日日早起赶集卖菜的农妇,还是上山打猎的猎户,又或者镇上的长工?总不能真当吃软饭的吧。
不,这种日子必然不会持续太久,钟离沁难以想象,像这种穷苦的日子若是一日复一日的过去,直到老死,该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她宁愿回到朝堂上,对着那群心怀鬼胎的官员们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起码让别人不高兴,她就觉得没那么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