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衍?听到这个名字,应陶儿顿时想起来了,上一次在王府的时候,他把人堵到了房中问话,还没来得及问出点什么来呢?钟离沁便突然间过来了。
然后,那名下人便狗仗人势,竟然转身就走,丝毫不把他这个君后放在眼里。
应陶儿垂在袖间的手紧握成拳,与钟离沁相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摄政王如此在乎过一个人,且那个人还是个女人。
不,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像钟离沁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偏爱别人,他不能接受。
光是一想,他就嫉妒的发疯。
“表哥,你在想什么呢?你的表情…好可怕呀。”
耳边传来苏绣略带颤抖的声音,抬头一看,这人正一脸胆怯的看着他。
应陶儿冷笑一声。
“看你胆小的,怪不得连个下人都能骑在你的头上。”
“…表哥!”
知道应陶儿指的是莫衍,苏绣心中顿感恼怒,可他不敢反驳应陶儿。
快到上朝的时候了,算算他的宝贝女儿该睡醒了,应陶儿无意久留,摆摆手将苏绣打发了去。
“行了,我烦着呢,你的事我会上心的,先回去吧。”
“是…表哥。”
另一边,莫衍直接在钟离沁的怀里打起了小鼾,方才听到应陶儿要过来,他心中十分不安,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把自己包裹起来躲着,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惧怕应陶儿,但他就是下意识的,不想在与这人面对面。
或许是他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对上位者总有种与生俱来的胆怯吧,再加上那时候应陶儿把他堵在下人房里,那凶狠的模样,着实与他在人前贤良端庄的样子反差太大。
很虚伪,莫衍不想与这样的人过多接触。
但他也确实是个大咧咧的,前一秒还是害怕呢,摄政王刚带着他离开皇宫,一阵困意袭来,加上在这马上晃晃悠悠的,他就这样睡着了。
醒来之后一摸,旁边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冰冷冷的,可见离开了有一段时间,叫他心里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好像越来越依赖主子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莫衍从床上坐起身来,屈膝抱紧了自己,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多少有些不正常,得去问问大夫才行。
钟离沁只眯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上朝了,双脚一踏入殿中,便引起了诸多官员的注意,尤其是这眼下的青黑,让她们关心不已。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殿下可有什么烦心事,何不说出来,让大家为您解忧?”
“就是啊,殿下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儿,更是北牧的大事。”
一个个的,马屁拍的都快上天去了,钟离沁摆了摆手。
“没什么,只是昨晚出去玩了一下,偶尔一次,不打紧的。”
“是这样啊,也好,殿下国事繁忙,这偶尔放松一下,理所应当啊。”
“没错没错。”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嬷嬷一声高喝,群臣齐呼,唯有钟离沁一人挺直身板,站在龙椅的左下角,她看着钟离念音被宫侍抱着,一见到她便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
娇憨的模样取悦到了钟离沁,她眨了眨眼,给了小皇帝一个回应。
“姨姨!”
以为钟离沁是在逗她玩,小皇帝来劲了,她这会儿说话已十分利落,正是闲不下来的时候,嘴一张就在咿咿呀呀的说,自己又干了些什么,又学了什么字?连她缠着应陶儿睡觉的事也说出来了,还问钟离沁为何不陪她睡觉。
儿童稚嫩的话语与这肃穆的朝堂反差极大,惹得群臣不由掩唇轻笑,到底是帘子后方的应陶儿开口,喝了小皇帝一句。
“陛下莫要胡闹,您该上朝了。”
“哦…”
小皇帝瘪了瘪嘴,这才喊了一句正经话。
“众卿平身!”
身侧站着的嬷嬷立马接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立即有官员上前两步,站出来高呼。
“臣有本奏,近期收到边州州牧来信,说西边洪水泛滥,已有部分百姓流离失所,特请朝廷施粮救灾。”
“洪水?”
小皇帝伸着指头,一脸懵懂。
“是的陛下,是洪水,您的子民,正处于危难之际。”
“洪水,哇哦!”
看着小皇帝两眼发亮,一点也没懂官员话里的重点是什么,钟离沁笑了笑,对上官员的目光,所有的国事虽是对着钟离念音说的,但实际上,问的人是她。
“施粮救灾那是应该的,许州牧要多少,允了她便是。”
官员眸间一亮。
“谢殿下,州牧还说,若能再拨点银两,那就更好了。”
“哦,是吗?拨吧拨吧。”
钟离沁问也不问,毫不犹豫的说道:
“北牧国富兵强,国库充足,怎会在乎这点?”
如此模样,只怕若是右相还在,定会指着她的鼻子好好教育。
这下子,那提出赈灾的官员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刚要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便听钟离沁话头一转,竟将矛头指向了吕游。
“对了,孤听说百姓遇灾时,周遭的山匪最会趁火打劫,粮和银子都拨了,那不妨再派个人过去,好好保护边州百姓。”
此话一出,官员们面面相觑,许州牧只提出了要银子和要粮食,没说要人,那就证明了那边的人手其实是足够的,不需要这般额外给予。
且摄政王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吕游将军的,很显然是有意而为之。
吕游果然面色难看起来,知道钟离沁若是执意要她前往边州,她没有理由拒绝。
果不其然,右相不在,摄政王便开始对他们发难了。
“吕将军怎么不说话呀?孤的眼睛很小吗?看你半天了,怎么没反应?”
用调侃的语气说出了不容置疑的话语,吕游浑身一震,单膝跪地。
“是,殿下开口,臣怎敢不从。”
有官员不忍,为其开口。
“殿下,臣以为,国力应用在刀刃上,粮与银两已经足够,不需要再过多浪费人力了。”
“浪费?怎会浪费呢?”
钟离沁挑眉,反驳道:
“方侍娘,你不会认为孤是故意让吕将军去的吧?”
方侍娘一听,额间的冷汗登时冒出来了,连忙解释。
“…这这,臣当然不会这么想了。”
“你可以这么想,孤就是小心眼,被你猜对了,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方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