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谦宁哽了一下,对着莫衍双膝跪地,上一次见面时,眼前的人是仆,他是主子,现在莫衍成了主子,他却连仆人都算不上了,只是一个被摄政王关在府里的,可有可无的人。
当真讽刺。
风谦宁哭丧着一张脸,开口道:
“我知道那是让你替我这件事很荒唐,但你看你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若那是一场豪赌,那你赌对了呀。”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下人对莫衍态度的变化。
不过莫衍没听懂,只是皱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风谦宁苦笑一声,暗道世上怎会有如莫衍这般迟钝的人。
“还不明白吗?钟离沁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莫衍,你现在多好啊,不用像个下人一样跟在钟离沁的屁股后边,身边还有人跟着你,你有今天,也有我的功劳对不对?你帮帮我吧,帮我找一个叫邓长雁的人,打听一下她在哪里,可以吗?”
莫衍后退了一步,他不会帮风谦宁任何事,也没有帮他的理由。
“风公子,我不认识什么邓长雁,我也帮不了你。”
“可以的,你可以的,钟离沁这么疼你,只要你开口,肯定有用的。”
风谦宁面上焦急不已,竟直接用跪着的姿势往前爬了两步,这般样子,哪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仪态?
“求求你,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听说我被送回王府之后,她也一并被带了过来,可我用了很多办法,还是见不到她,我很害怕,莫衍,我很害怕钟离沁已经对她做了什么,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急得快要死了。”
眼前人面上的凄惨不似作假,莫衍开始犹豫起来
“我…”
跟在他身边的大夫突然开口,压低了嗓音道:
“夫郎,你莫要理他,小的行医已久,一看就能知道,这位公子怕是有些不正常了。”
风谦宁不正常了,这才过了多久?看来那个叫邓长雁的人不见了,确实让其受了打击,可这件事,真的是他开口就能管吗?
见莫衍仍是不为所动,风谦宁又磕起头来,像疯了一样,额头砸在地上的声音砰砰作响,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连忙想去拉他,竟都拉不住。
“求求你了,莫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行行好吧,我跟你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风谦宁语无伦次,任莫衍心肠再硬也有些不忍,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闭了闭眼,狠下心来。
“抱歉,我不能,风公子快些回到房中休息吧,不要这样折腾自己了,我相信,主子会如此,有她自己的考量。”
这一番话,彻底把风谦宁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扑灭了去。
他突然凄然的大笑起来,指着莫衍的鼻子骂道:
“主子主子,你的眼里就只有钟离沁,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般的傻子,竟真的对钟离沁这样的人死心塌地,不是,更傻的人是我,我竟会求你,让你帮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长雁,你是不是已经走了呀?你等等我吧…”
说到此处,他的情绪又骤然低落下来,默默的转过身去,整个人像是呆滞了一般。
见风谦宁如此,莫衍没有理会,转身离开,随即便听到了一声惊呼,再次回头时,风谦宁已经一头撞到了墙上,血液飞溅弄脏了好一块墙面,人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出了这事,看守风谦宁的下人一下子乱了阵脚,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慌乱的景象愣在了原地。
钟离沁一回府,便得知了风谦宁撞墙自尽的事,不过人没死,冲过去的时候被拉了一下,只是额头破了,流了好多血。
这才多久就变成这样了?看来这位风公子也没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坚强嘛,摄政王心中冷笑,看到莫衍乖巧的待在房中等她,展开双手搂住了那纤细结实的腰身。
“今日好多了吗?”
她问的是莫衍的身体,以及这人害喜吃不下东西的事。
“嗯。”
莫衍现在已经对摄政王的关心见怪不怪,整个人往后一仰,乖顺的靠在主子的怀里。
“好多了,今日只吐了三次,话说,风公子让我求你,让他见邓长雁一面。”
“你不说,孤也猜到了。”
“主子,邓长雁是谁?”
钟离沁勾了勾唇,一只手顺着小影卫的腰身抚上他的胸膛。
“孤不是说过,私下喊孤妻主。”
“…妻主。”
还是有些不习惯,莫衍别扭的撇过头去,耳根也红了,他转移话题。
“主…妻主还没回答我。”
话音刚落,身后人随即贴了过来,两人的距离变得极近,那呼出的热息扑在他的耳根处,酥酥麻麻的。
莫衍整个人不觉软了身子,被那搂在腰间的手牢牢的抱着,才能继续站稳。
摄政王对他说了些什么,莫衍回头,惊讶道:
“风公子,他竟然…”
“很惊讶吗?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千方百计拒绝与孤的这场婚事。”
钟离沁一脸平静,好似只是在说着不关己的小事,可风谦宁竟早已心有所属,还与人私定终身了,对堂堂摄政王来说,是一件多么大的耻辱啊。
反应如此平淡,那就证明了,这人早就知道。
“那妻主,是早就知道风公子…”
“是啊。”
莫衍撇了撇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突然觉得,风谦宁有些无辜,无缘无故的,被扯入了风波里。
这么想着,也这般说了,钟离沁笑笑。
“你倒可怜起他来了,风谦宁如何暂且不提,但他那情娘可不无辜,你当真以为,她与风谦宁有多么的情深意切?”
“妻主的意思是。”
“在城门口,你说孤为何能如此准确的知道风谦宁的位置?然后把他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