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师父!”田大鸣刚被他师父带进岩洞,立时焦急的喊道:“昨天那个拿长短刀的狗官,一大早带着许多官兵进山,抓了许家奶奶,还说要去吴云牛家搜人!我和荷花……钻在茶树丛里才没被发现,等那些坏人一走,我俩……我俩就赶紧跑来给师父师叔报信了……师父师叔,你们快去救救……”
“救救我奶奶吧……”许荷花呜咽着从旁哭求道。
书生剑莫有才不禁皱眉道:“毛骧怎么知道你们几个孩子的来历,这么快就寻到了武夷山的茶园子来!”
“肯定是瑞家茶园的狗东家瑞扒皮说的!”田大鸣愤愤的说道:“昨晚他就在场,这个狗东西逼着许家奶奶给他家茶园制茶时,曾见过荷花妹妹,肯定是他引着官兵来抓人的!”
“不行!我得回家!”吴云牛紧捂胸口忍着剧痛咬牙站起身来,对他师父说道:“他们是来抓我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惹的麻烦我自己来担,不能连累爹娘!”
书生剑莫有才点了点头,道:“当然要回去!”转头又对他师兄道:“师兄!此事因你我而起,还是咱兄弟俩去做个了断吧!”
“哈哈哈哈……”醉剑莫有德爽朗一笑,回道:“师弟说得是,咱们这就下岩赶去云牛家,再会会那个耍双刀的毛贼!”
话音刚落,醉剑莫有德已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在田大鸣和许荷花面前晃了晃,叹息道:“只可惜酒葫芦中没了猴儿酒,老酒鬼打架,要是不先灌几口好酒喝,手上醉剑的威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怕是不好赢那个狗官呀!这可如何是好?”
田大鸣一把抢过酒葫芦,说道:“师父别担心,咱武夷山的猴儿酒可多着呢,我这就给您打酒去!”
醉剑莫有德点了点头,道:“好!你和荷花一起去,多打些来!我对付那个拿长短刀的,现在只有五成胜算,每喝一葫芦猴儿酒就多一成胜算,若能喝它五葫芦酒,可就十成十胜定无疑啦,你两个娃娃听明白了?”
“明白了!”田大鸣激动的回道:“我这就带荷花妹妹回家取葫芦,给师父您打六葫芦猴儿酒,十成上再多一成,一定能赢了那个狗官!”
醉剑莫有德哈哈一乐,给莫有才递了个眼色,一转身抓着田大鸣和许荷花下了岩洞,让他们打猴儿酒去了。
书生剑莫有才自然明白师兄的用意,昨日他师兄和自己夹攻毛骧都未能得手,反被其双刀绞断了长剑,而今他兄弟二人苦守云牛一夜为其输气续命,功力折损颇巨不及恢复,此一去多半凶多吉少,干脆支开他两个徒儿去打酒,免得身死时还要累上两个娃娃性命。
“我老俩也随你们一起去吧!”蓝智见书生剑莫有才脸色苍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打着晃,知道他昨晚真气耗费过甚,一会儿恐难应对强敌,便想与他同去,助他一臂之力。
“不可!”书生剑莫有才阻止道:“您二老不会武功,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而碍得我和师兄不好脱身!二老和孝悌只管在岩洞中等候接应,我和师兄不与那些官兵缠斗,救了人便回来,人少反而好办!”
蓝氏二老知书生剑莫有才所说在理,不再坚持同行,蓝仁道:“那你和有德一定多加小心,救得人赶紧回来,这悬棺墓洞隐秘的很,到时可在洞中躲避!”
书生剑莫有才点了点头,抱起吴云牛飞身下了岩洞。
华山派莫氏兄弟带着吴云牛一路急奔,不到半个时辰已来到潘家茶园,只见两间瓦房前围了二三十个持刀兵丁,引在前面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和嵩山少林寺慧明大和尚,其后站着两个身着青色锦绣官服的军官,一个是昨日在钱府读圣旨的姓蒋的锦衣卫百户,而另一个并未见过,应是本地带兵的指挥,眼下这许多兵丁多半就是此人带来的,其侧还站着建宁知府钱代、鹿力道人和奸商瑞祥,许家奶奶则被兵丁捆押在后面,屋门前站着一对中年夫妇,正是吴云牛的父母。
醉剑莫有德对师弟道:“毛骧的子母鸳鸯刀确实厉害,大和尚的大力金刚掌也不可小觑,你我昨夜真力耗费颇多,无法再与此二人硬拼久战,一会儿不必在意什么狗屁武林道义,有机会就偷袭合击,只要能先宰了此二人,其他货色都好料理!”
书生剑莫有才点头答应,抱着吴云牛发力一跃跳至屋门口,挡在吴云牛父母身前,醉剑莫有德则是从后踢翻两个兵丁救下许家奶奶,紧跟着也飞到了屋前。
见突然闯入三个不速之客,一众兵丁纷纷拔刀戒备、步步前逼,一下子收缩围拢了上来。
“哈哈哈哈……”书生剑莫有才爽朗笑道:“毛指挥使!昨夜刚别,今晨又见,人是旧人,只是换了新袍,可别穿新袍走老路、重蹈覆辙啊!”
毛骧带着兵丁此一番大张旗鼓的搜山拿人,目的就是要打草惊蛇,见引出了莫氏兄弟,心中自然欢喜,毫不在意书生剑出言讥讽,当着一众官兵的面大声喝道:“尔等飞贼!昨日夜间私闯建宁知府宅邸,杀害山东按察使陈瑛!今日便是专来缉拿尔等归案,还不速速投降,免得动起手来连累他人!”说着冲身后带兵的百户使了个眼色。
那带兵的百户十分懂事,只一个眼神就已心领神会,赶紧冲身旁四个兵丁一挥手,喝到:“还不快拿了此二贼!”
四个持刀兵丁得了命令,立时围拢上去,就要擒拿莫氏兄弟,书生剑莫有才将吴云牛推给他的爹娘,微微向前一个踏步,只随手在腰间一摸一甩,便就退了回来。
四个兵丁只觉脖颈处麻痒刺痛,一抓之下竟是满手鲜血,各个喉头突然裂开三寸长的口子,鲜血喷溅满身,立时栽倒在地、气绝身亡,吓得周围兵丁呼啦一下向后散开,满脸惊恐,不知发生了什么。
“牛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怎么手这么冰,是哪里不舒服?”吴母倒不关心院中情形,只是紧张的拉着吴云牛又看又问。
吴云牛抬头冲爹娘笑了笑,说道:“我还好,就是被那个大和尚打了一掌!”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手握禅杖的慧明大和尚,继续道:“昨晚那些坏人抓了我和大鸣、荷花……还好有这两位华山派的大侠出手相救,我们才能活命回来……咳咳……爹!娘!奶奶!一会儿华山派的大侠说走,咱们就都跟着走!他们是来救咱们的!”
“什么?死秃子打你哪了?快让娘看看!”吴母听说吴云牛被大和尚打了一掌,心中焦急,根本没去理会什么华山派的大侠,顺着吴云牛所指撩开衣衫看到孩子胸口黑黑的大掌印,不禁心疼的流下泪来,将脸贴过去用鼻尖轻轻触了触吴云牛胸口的掌印,嘶哑的问道:“我儿……疼吗?”说话间侧脸瞪看向那个大和尚,眼中满是愤恨。
吴云牛见母亲伤心落泪,心中的委屈也不由自主的翻涌而出,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来,咬着牙说道:“不疼!娘,我一点也不疼!你别哭……”
吴母一把将吴云牛搂在怀里,早已是哭得满脸泪水,兀自念道:“娘最见不得有人用毒掌打我的孩儿,定要……定要……百倍还他回去!”说着,抬头用一种幽怨、狠辣的眼神看向吴父,便是在说我毒掌渔娘刘冬儿忍不得这口气,也要在那个大和尚身上拍上几个毒掌印才解心头之恨。
吴父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吴云牛头顶,与吴母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有我在!不用你!”说完起身轻轻提了下衣襟,露出别在腰间的一柄短刀。
“书生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官军拒捕!造反了,造反了!我看你们华山派算是走到头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抓来砍了!”毛骧指着书生剑莫有才恶狠狠的说道。
“诶?”书生剑莫有才假装不解的问道:“我杀什么官军啦?那四个兵可是死在你的旁边,怎得说是我杀的?你可不要诬陷好人啊!我还说是你杀的,还说是……是那个大和尚杀的!”
原来,书生剑莫有才刚才踏步向前那一下,已在瞬间完成了出剑收剑的动作,速度可谓极快,再加上游鱼软剑轻薄绵软,游走无声,除了毛骧和慧明大和尚这样的顶尖高手能够洞悉其剑路轨迹,其他旁人不过眼前亮光一闪,却是什么也没看清,还道四名兵丁是中了什么鬼魅邪术,死得如此蹊跷,各个不寒而栗,纷纷避开老远。
“阿弥陀佛!”站在一旁的慧明大和尚口念佛号,冲书生剑莫有才说道:“施主这般残杀无辜,已是天理难容,竟还在这里讨巧!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说着,将禅杖往地上重重一戳,继续道:“就别怪老僧杖下无情了!”
“和尚才是天理难容!”这时,吴云牛突然抢话喊道:“昨日那个叫陈瑛的朝廷命官,不就是和尚杀的吗?和尚虽为出家人,杀了官国法可容?杀了人天理可容?杀了生佛祖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