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金盆洗手大会,便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终止了。
费彬一死,仿佛为这场大会按下了静音剑一样。
陆柏与丁勉带着众人收敛了费彬与狄修两人的尸身,便默默离开了刘府。
期间并未对叶一鸣说过一个字,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至于是不愿还是不敢,就不得而知了。
堂堂五岳剑派之首,面对叶一鸣却只能灰溜溜的逃走,换做平时,只怕早就被当成江湖笑柄,遭人耻笑了。
可见识过叶一鸣的那一剑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嵩山派认怂有什么不对。
对于普通江湖人来说,费彬的武功已经是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抵达的顶点,而叶一鸣的那一剑,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存在。
在这一剑面前,任何一个人选择低头,都不应该被耻笑。
不是他们无能,而是这一剑,实在已经不算人间之剑,江湖数百年来,能有这等境界的亦是凤毛麟角,作为普通人,实在不必拿自己与这种存在比较。
嵩山派一行离去后,在场数千江湖人也默默离开了刘府。
不过,他们虽然走的寂静,但却很清楚,从今以后,江湖要彻底因为叶一鸣三个字热闹起来了。
虽说很早以前,叶一鸣就已经名扬江湖,但此前,不论是杀余沧海、灭青城派还是诛田伯光,都是无人知晓或是极少数人知道的情况。
对于叶一鸣的真正实力,江湖众人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判断。
但今天不一样,那无可匹敌的惊天一剑,深深的刻进了在场数千江湖豪客的心中,也将跟随他们的散去,传遍整个江湖。
此时,无数人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叶一鸣的剑法,与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究竟孰强孰弱。
群雄退去之后,泰山、华山、恒山三派之人也一一离去。
唯一不同的是,其他人离开时,叶一鸣都没有什么反应,轮到恒山却被他叫住。
“定逸师太留步。”
叶一鸣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吓得恒山派众女尼脸都白了,几个年纪小的差点儿连剑都握不住。
好在,恒山派虽然都是女流之辈,却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人,比起许多江湖人要强得多,虽然害怕,到底不至于太过失态。
带着几分忐忑,定逸师太与恒山派众人转身看向叶一鸣。
只见他身后的林平之快步走了上来,笑的一脸温和,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定逸师太,笑道:“家师说此前嵩山派咄咄逼人,武林群雄莫不敢开口,唯有师太仗义执言,令人佩服。”
“这是家师亲手炼制的回春丸,对于治疗内伤有奇效,师太若是不嫌弃,就请将此物收下,或对师太的伤有些帮助。”
见林平之这么说,恒山派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为难她们就好。
定逸师太看了看林平之递来的瓷瓶,又看了看大厅中央的叶一鸣,伸手接过瓷瓶,果断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丹药服下。
随即拱手抱拳,向叶一鸣道:“多谢先生赐药,先生好意,贫尼记下了,我们走。”
说完,便带着一众女尼离去。
随着恒山派众人也离去了,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的刘正风这才走向叶一鸣,一脸感激鞠了一躬:“多谢叶先生,今日若无叶先生,我刘福满门怕是难逃一劫,还请先生受刘某一拜。”
叶一鸣闻言摆摆手,淡淡道:“不必谢我,我并无救你之意。”
“只是看不惯有人乱了江湖规矩,将不想干的人也牵扯进来罢了,若非嵩山派只针对你,我不会插手。”
刘正风道:“便是如此,先生救我全家也是事实,先生大恩,刘某谨记在心。”
“随你。”叶一鸣无所谓道,说着转身向门口‘看’去,淡淡道:“话说,二位在此看了这么久了,也该露一露金面了吧。”
闻言,刘正风脸色一变,一脸警惕地向叶一鸣所看之地看去。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围墙后传来,“果然瞒不过先生的耳目,老夫曲洋,多谢先生出手救下刘贤弟一家。”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正风顿时眼前一亮,便听一阵风声呼啸,一个人影自围墙外闪过,落在大厅之中。
只见此人一身黑衣,头发花白,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甚是不凡,正是当日在回雁楼上,叶一鸣曾见过的祖孙二人中的白发老者。
相较于曲洋现身时的动静,另一人从阴暗中走出时却要显得无声无息的多。
只见这人身形消瘦,骨瘦如柴,双肩拱起,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手里拿着一把二胡,若非他自黑暗中闪出时脚步轻盈,形同鬼魅,轻功刚在曲洋之上,只怕任谁见了,都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时时刻刻便会倒毙的痨病鬼。
正因见到曲洋而欣喜的刘正风,见到这人就是一愣,眼中满是错愕之色。
“师兄,怎么是你?”
师兄?
叶一鸣闻言心头一动,想起来时在路上听说的,衡山派掌门,人称‘潇湘夜雨’的莫大先生与刘正风不合一事,这人就是莫大先生吗?
只见莫大先生像是没听见刘正风的呼喊一样,一路走向叶一鸣,微微颔首,用带着几分凄苦的嗓音道:“在下衡山派莫大,见过叶先生,此番多谢叶先生出手,保我师弟一条性命,也保全了我衡山派上下十几名弟子的性命。”
叶一鸣摆摆手,“无妨,这话我已经对刘三爷说过了,我出手只是因为嵩山派不守规矩,牵扯无辜,而不是为了刘三爷本人。”
“毕竟结交魔教中人,对五岳剑派而言,他的确有错在身,嵩山派对他出手,也算是有理有据。”
“如今虽因我之故,嵩山派不得不罢手离去,但此事到底是刘三爷有过在先,难保嵩山派日后不会卷土重来。”
“莫掌门与曲先生一个是当事人,一个是衡山掌门,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相信也不需要我这个外人过多置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