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中午了,火车站人头涌动,赵宜欢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闻着旁边旅客手里煎饼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奔波了一上午,还是早上喝了一碗稀粥,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看了一眼候车室墙上的钟,十二点五十,距离上火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行李又多又重,赵宜欢实在是不想动了,奈何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旁边吃煎饼的大叔都看了她好几眼了。
叹了口气,赵宜欢无奈地把行李又背上,手里再拿点,她可不放心把东西放候车室里,丢东西太正常不过了。
出了候车室,去了火车站里的煎饼摊。
花了一块钱和一张一斤的粮票,买了五张很大的煎饼。
煎饼是用油纸包着的,手上提着东西,可不好拿,赵宜欢只能夹在胳膊底下。
一步一挪地又回了候车室。
火车站是有提供热水的,赵宜欢路过的时候一阵惊喜,她也渴呀。
把新买的杯子拿出来,洗了下,接了杯水。
也不敢多喝,要是要上厕所,这行李怎么办哦。
一个人出行,真的是处处都不方便。
等吃完一张饼,再休息了会儿,两点了,赵宜欢又连忙坐起来,背上行李去了站台。
这个时候都是绿皮火车,哐当哐当,隔老远就听到火车行驶过来了。
等火车停稳了,赵宜欢忙往车门里面挤去。
拿着这么多东西,一路推推挤挤,跟拔萝卜似的,等找到自己座位的时候,赵宜欢额头都冒汗了。
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把被子,麻布袋,面口袋一股脑地塞到行李架上,赵宜欢一屁股坐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火车缓缓开动,看着窗外的景物不停地倒退着,赵宜欢心上的弦松了松。
座位是两人一排的,旁边靠窗的位置坐着个中年女人,对面是她男人,两人小声地聊着天。
赵宜欢的座位靠近过道,对面还没有坐人,累了一上午,这会儿歇下来,不由得眼皮打架。
头不由自主地磕下去,赵宜欢一个激灵,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个年轻女孩子独自出行,虽说她特意没换,就穿着原主的这身破衣裳,也还是怕遇上不怀好意的人啊。
书包带子挂在肩膀上,手里紧紧地抱住书包。
从沪市到榕城,得坐三天两夜的火车呢,一直不睡觉,也熬不住啊。
想了想,赵宜欢把书包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头枕着书包,两只手也紧紧地抓着书包,闭上了眼睛。
“餐车供晚饭了,餐车供晚饭了,不要票,不要票。”
赵宜欢是被车上的广播叫醒的,手都麻了,脖子也僵硬着。
缓了缓,侧头看看窗外,太阳正慢慢地落下山坡,天快黑了。
夜晚不安定的因素就多了,赵宜欢站起身,背上书包,先去上了个厕所,还好厕所就在下一节车厢,她快去快回,一秒都不敢停留。
又吃了半张饼,也不敢多吃,水也不敢多喝,就这样睁着眼睛,等着天亮。
一夜无事,赵宜欢熬的双眼通红。
白天抓紧时间就睡,晚上就打起精神来守夜,就这样在火车上度过了两天两晚。
离沪市越远,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赵宜欢买的煎饼也吃完了。
早上是去餐车买的包子和稀粥,不用票,两个肉包子,一碗白粥,八毛钱。
贵是贵了点,胜在不用票,味道也还可以。
两天了,总算是吃到了点热乎的。
火车是下午三点过五分到站,不晚点的情况下,这个时代火车晚点也是常有的事。
又是一晚上没睡,赵宜欢吃过早饭便又趴下睡觉了。
一觉睡醒,对面多了个男人。
赵宜欢一时迷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弯来,应该是前面站上来的。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对面的男青年,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看到的最好看的男人了,不怎么颜控的她,都有点被惊艳了。
一头浓密的短发,头发剪的短短的,接近寸头了。
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子高挺,浓眉大眼的,本来应该是硬汉类型,偏偏皮肤还挺白。
总之,挺帅一男的。
对面的李建霖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皱了皱眉,拿起桌子上的书,举到眼前,遮住自己的脸。
看清对面人的动作,察觉到人家应该是发现自己看他了,赵宜欢赶紧别过脸,懊恼的低下了头。
又不是没见过帅哥,虽说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但也不至于见到一个好看的就移不开眼睛。
也没有什么多的想法,就是看到好看的人或者物,欣赏下罢了。
人家不乐意,赵宜欢便也不再抬头往对面看。
掰着手指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指甲有点长了,该剪了。
赵宜欢是那种指甲不能多留一点的,指甲一长,就感觉全身不舒服。
在想着等安顿下来,马上就要把指甲剪掉。
突然,赵宜欢从桌子底下的空隙里,看到一只手,正探向对面人的裤口袋,马上就要碰到了,他还没有察觉,正认真看书呢。
赵宜欢急中生智,对着对面的人大声说道:“哥哥,我有点头晕,低血糖了,你把你裤子口袋里的硬糖给我拿一颗吧。”
对着他喊的?
李建霖一脸的莫名,忽然,感觉自己的裤子口袋处好像多了点温度,李建霖急忙伸手去摸,那只手快速闪开,李建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插进裤口袋里。
待瞟到一个黑色的衣角飘过去,赵宜欢才松了一口气。
李建霖这时候也懂她的意思了,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着赵宜欢:“刚刚谢谢你了。”
声音低沉,清冽,还挺好听的,赵宜欢小声地回道:“不用谢。”
见对面的人没说话了,赵宜欢也知道他应该是个不喜欢多话的人,便自觉闭嘴,看看窗外,太阳正当空,距离到站还要点时间,便又趴下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香,脸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对面的李建霖无语望天,他就打个盹儿的功夫,对面的女孩子就把他的书扯过去了,垫在自己脸上睡觉。
抬手看了眼时间,就快到站了,李建霖直接伸手用力地把自己书扯过来。
脸不轻不重地砸在桌子上,赵宜欢没多大感觉,翻了一面,继续睡。
李建霖看着自己的书,怎么一片黑黑的印子,眉毛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再看看对面女孩子的脸,黑乎乎的,也太不爱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