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沉站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里，秉持着殷辞教给自己的礼仪与教养，这才没有直接吐槽出来，这么长的走廊有意思吗？真当人走着不累啊？
有那么一瞬间，苏晏沉接上了殷辞的脑回路。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殷辞的吐槽确实很有道理。
穿过长长的走廊，是一座种满蔷薇的花园。
但花园里看起来并不是很舒服的样子，灰败的墙壁，灰蒙蒙的石柱，一切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就像是得了病的人，他是奄奄一息的，也是无精打采的，如同枯萎的花朵一样，散发着腐败的味道。
坐在花园里的人慢慢抬起了头，看见苏晏沉，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不是先生啊……”
苏晏沉毫不意外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
是的，老人。
“恭喜。”老人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他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
苏晏沉平静地和老人对视。
“啊，我忘了，你还没有恢复记忆。”这回老人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然后他越笑越大声，看起来像是要将自己的内脏都笑出来一样。
“先生不会再原谅你的。”笑了很久，老人终于停了下来，他直愣愣地盯着苏晏沉，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老人在苏晏沉眼中看见了苍老的自己。
“我老了啊……”他轻声感慨道。
“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见老人终于平静了下来，苏晏沉问。
“很久了吧……”老人眼中闪过茫然。
“我出不去了。”老人轻轻叹了口气。
老人沉默了会儿，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让我见见先生吧。”
老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祈求。
“只有你一个人了吗？”苏晏沉问。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想回答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出来。
苏晏沉熟练地转移话题：“当初你也和先生有约定吗？”
老人点了点头，道：“我们约定好要一起离开的。”
老人蓦然沉默，然后他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但是，为什么先生没有离开呢？”
苏晏沉慢慢在自己脑海中搜索相关资料。
先生当初是一个人进来的。
这是没错的。
先生出来后是失忆状态，这也是没错的。
当初除了先生出来了，还有谁出来了呢？
嗯，当初先生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这一片是完全空白的。
那么这一片的记忆是被他提取出来了的。
他可能会存放在哪里，这个时候可以拿回来吗？
“你们的目标是什么？”苏晏沉问。
“我们想让‘界’活下去。”老人小声喃喃道。
“为什么要吃人呢？为什么要吃我们呢？不吃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吗？”
很明显，老人的理智已经不太清晰了。
苏晏沉平静地打散了老人的躯体，整座花园也慢慢崩溃，最后只剩下一群坐在圆桌旁边的人。
看见苏晏沉，这群人明显愣了一下。
但很快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他恭敬地对苏晏沉行了一礼。
“抱歉，是我们孟浪了，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就这么简单。”
苏晏沉明显没有想和他们打哑谜的想法，开口道：“你们要见殷辞。”
代表点头。
“约个时间和地点吧。”
“那明天早上学校门口？”代表迟疑地问。
苏晏沉点头，然后就主动取消了双方的联系。
代表沉默了会儿，无奈地道：“主动权一直不在我们手里。”
苏晏沉一睁眼就看见正在拨弄他衣服的殷辞。
苏晏沉：……您挺无聊的，真的。
殷辞一脸淡定地将自己的手从苏晏沉的衣角上收了回来，他就是想给娃娃换件衣服，没其他意思。
哪里想到苏晏沉醒的这么快啊？
虽然他纠结也花了点时间……但那不是重点！
“先生，当初您为什么要来‘界’呢？”苏晏沉没有想隐瞒的想法，直接道。
“嗯？”殷辞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奇异地看着苏晏沉。
“唐云逸死了，我介入调查，就是这样。”
“只是这样啊……”苏晏沉愣了一下。
这确实是出乎意料的。
“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殷辞歪头问。
“我还以为是您与巫教授的计划呢。”
“一开始这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是后来出了事‘界’才被纳入计划的。”
苏晏沉笑了一下，你问笑什么，当然是笑殷辞的坦诚了。
“先生，现在我有一个猜测，也有可能是事实。”
“说。”
“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拿回来，保守估计，是一群特殊的人在保管。”
“嗯……‘界’里的人，比如童辛？”殷辞浅浅举了个例子。
苏晏沉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应该设计了两个计划。”
殷辞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示意苏晏沉继续。
“第一个计划是一个壳子，目的是为了……救赎您？很天真。”
苏晏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你的拯救是不让我死？”殷辞问。
“先生先不要问，等我讲完再问，好不好？”苏晏沉目光温和。
殷辞欣赏这苏晏沉的脸，点了点头。
妈耶，苏晏沉这么好看的吗？为什么以前没发现？
哦，看多了的原因。
“第一个计划是和宋钟他们合作的，其实也有从先生手里夺权的意思。”
苏晏沉沉默了一瞬，然后笑着道：“先生知道的，我们不想让先生再背负这么多了。”
“嗯哼。”殷辞点头表示明白。
就像他哥一样，总是想保护他，但最后反而是被殷辞保护了。
“但这只是表面，也可以说是一个糊弄他们的计划。”
“先生从‘界’世界里离开后，我可能遇见了一些人，结合先生的灵魂碎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先生在‘界’里遇见的人。”
“然后我制定了第二个计划，套着第一个计划的壳子。”
“最后，拿到了先生在宇宙意识前的人类代表权。”
“如果是这样，先生会原谅我吗？”
苏晏沉目光灼灼地看着殷辞，眸子中是认真与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