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圣马丁的远日期后,见过奥特曼一样的深海巨人,周金儒对深海弄出什么样的怪物都不会觉得奇怪。
“危害?我不知道他们能弄出什么样的危害,反正他们很在乎击穿现实,现在只有你在来的路上?”
面对周金儒的问题,罗伯茨忍不住强调道:“你现在能得到的支援就只有我,沃尔顿那个混蛋是不可能进入锈带的,你不了解我们和锈带人之间的矛盾,官方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周金儒从罗素那里听过锈带的故事,对哥伦比亚官方的行径嗤之以鼻,此刻罗伯茨的威胁在他的耳中更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便开口笑道:“老兄你这是在威胁我?我虽然不知道锈带人的噩梦是什么,但我肯定沃尔顿来了,这里就是他的噩梦,他才不敢过来呢,至于这里的深海能不能解决掉,我说了不算,我可以肯定,在你们国家的土地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听着,我需要你的帮助,按照我现在的速度,赶到圣亚拉尔时,天都快亮了,深海议会举行的仪式,一般都会在黎明前终止,也就是说再有三个小时,仪式就会结束,你见过深海召唤出来的怪物,很清楚应该怎么做。”
“我可以现在就离开圣亚拉尔。”
周金儒看了一眼还在进行中的手术,知道自己没那么快离开,而且从莱茵生命的研究所到圣亚拉尔的出城处,路程就要走一个小时。
罗伯茨大声道:“你走不掉的,贵方的阿米娅小姐已经告诉我了,整合运动的人堵在辉煌大道,那地方现在叫破碎大道,你怎么走?留下来帮我拖住他们,别忘了我们还有临时协议,深海议会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嗯?!”
周金儒的关注重点并不在后半句,而是集中在罗伯茨说出来了一个重要情报,罗德岛的支援队伍被堵在破碎大道了,而且阿米娅还没有给他传递任何讯息!
“你刚刚说破碎大道那边打起来了?”
“你不知道?!”
罗伯茨也震惊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罗德岛的博士居然一无所知。
一瞬间,周金儒猛然抬起头,他明白为什么阿米娅没有发情报过来了,这种事情在过去曾经发生过一次,当时身在1145号卫星城的阵地上,W带领的整合运动就用屏蔽通讯的方式,企图吃掉他,后来被他警觉地派出的红和红豆发现了意图,才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我见过W,既然她在这里,那就说明我们的通讯早就中断了。”
他有些懊恼地抓着头发,自己竟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危险,他的手中用的是莱茵生命的通讯终端,整合运动未必有能力切断,所以这便是唯一的漏洞。
“喂!喂!你还在听吗?!”
罗伯茨在对面大吼大叫道。
周金儒的脸色很差,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势,传来阵阵刺疼。
“我在,别叫了,我现在要去证实你说的话,在这之前,我会想办法阻止仪式进行下去,你动作快一点,如果有突围的机会,我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罗伯茨忍不住狂喜道:“我就知道银狐女士不会看错……”
啪。
周金儒挂了电话,艰难撑着桌子站起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梅,你过来一下。”
侦探小姐不明所以的走过来,面对一个在爆发边缘的博士,吓得她颤颤巍巍不敢乱动。
五分钟后,梅离开研究所,又过了五分钟,两个小队先后离开,他们的行动引起了砾的关注。
砾的护盾值被打破后,虚弱期还没过去,勉强能支撑着身体,来到周金儒的身边,小声道:“博士,你怎么了?”
砾那一头潮湿的粉色头发黏在一起,再加上虚弱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惹人怜爱,只是周金儒此刻没有半点心情,轻声道:“破碎大道那边出问题了,我们所有人的精力都被塔露拉牵扯着,没想到阿米娅他们支援过来的队伍被堵在城市外围。”
“博士,这里是锈带,我了解这里,这里没有希望,如同一潭死水,整合运动的出现搅动了死气沉沉的水面,想要谋求活路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加入他们,而且圣马丁发生的事情只会更加刺激到锈带,让陷入黑暗的人们选择更为激进的手段。”
周金儒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也是锈带人?”
砾轻轻撩起头发,靠在他的肩头:“勉强算是吧,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到卡西米尔了,对锈带没有家乡的观念,现在罗德岛就是我的家,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你有很多家人,罗德岛是一个大家庭。”
周金儒拍着砾的肩头,示意她安心。
其实现在还有一个人的下落让周金儒颇为担心,霜叶脱离队伍后,不知去向,最好的结果是她找霜星的麻烦,然后被霜星拿下,他只需要在家等着交赎金就行了。
连续两支小队的离开引起了不少干员的关注,周金儒召集了几名领队,表达自己的看法:
“现在手术室里还在工作,不要打扰到她们,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人袭击研究所,所以这里必须留下至少两名实力超群的干员,阿葬,你和炎客配合一下,我相信你们,另外,我也会前往破碎大道,现在通讯断了,我不放心,只有在前线得到的第一手情报才有时效性,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没有大碍,我自己也会治疗术。”
“博士,要不要等手术结束后再说?”
周金儒拒绝道:“不行,至多再有三个小时天就凉了,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整合运动把我们的人挡在外面,就是为了仪式顺利完成,他们肯定罗德岛会阻止一切,也肯定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
“至于安全问题,我会注意的,这一次塔露拉未必能找到我在哪里。”
精二以后,周金儒的刚性护盾得到一次强化,他确信不会再被龙女一刀砍掉20%了,再加上精神冲击,比精一强了不止一筹。
事情敲定下来,周金儒立即动身,逃也似的身影落在砾的眼中,姑娘无力的叹息一声,博士这么着急,何尝不是在躲微风呢,微风一定会强烈反对,到时候博士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而且,他也是在对自己任性的行为买单。
周金儒匆匆来到后勤处,拿回自己的装备,当他穿好一身湿漉漉的护具时,摸着胸口的血迹,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上一次受伤还是在梦境世界里,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源石虫海,比起那些怪物,整合运动已经算是比较温和了。
“现在我们的目标不是破碎大道,我估计那边现在一定到处都是眼线,说实话帮派和整合运动融合在一起,我不太敢面对人海战术,他们在切尔诺伯格就是这么打的。”
周金儒坐在车里,一手按着刀柄,另外一只手被砾抓住,失血导致他的面色苍白,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去西侧的城市花园,从那个地方可以观测到破碎大道,而且那地方靠近城市里的废弃厂区,整合运动既然在正面阻挡阿米娅他们,在侧面就不会有太多的人手,我已经让梅和两支小队提前侦查了。”
在梦境里,那个地方是伊芙利特的炎魔爆发的第一现场,周金儒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一些关于梦境仪式的线索。
罗伯茨说的一句话让他非常在意,梦境仪式将美梦转化为噩梦,靠的并不是突发情况,所以当时释放出炎魔肯定另有隐情。
……
……
大雨还在下,豆大的雨点落在人的脸上,砸的生疼。
如此滂沱的雨势,犹如决口的堤坝,誓要将一切淹没在汪洋里。
罗德岛的领袖紧紧皱着眉头,她只是从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里看到的那个铁塔一样的男人的身影,纷乱的思绪侵扰着她的内心。
“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过你死亡时的画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对方矗立在破碎大道的中央,巍然不动,身侧是黑压压的护卫,他们将整条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没有人能通过。
“阿米娅,让我来。”
煌拖着沉重的身躯,水流从她的身体滑落,精英干员背着链锯以及延伸模块,站在破碎大道上,仰望着上坡的那个男人,眼神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同伴,后来听说对方牺牲在战场上,再后来,他们有幸能再次见面时,竟然已经变成了敌人。
“煌。”
那个男人一声低呼,熟悉的嗓音传来,煌觉得无比刺耳。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慰灵碑上也有你的名字,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站在塔露拉的身边。”
那个男人微微摇头:“龙女说服了我,我们没有对立的理由。”
“说服了你?那你能不能说服我?!”
煌深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后背的剧痛,伸手扯掉禁锢着链锯的防护设备,将背在身后的延伸模块搭载上去,猛地转动手柄,整个链锯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只为了一个目标,煌,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本事,也是我教的,现在我们站在战场上,要么你杀死我,要么,三个小时后,罗德岛才能进入圣亚拉尔。”
“真的?!”
忽然头顶一道身影急速飞掠过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煌狂笑道:“现在安洁莉娜已经飞过去了,这就是你说的没人能过去?”
那个男人并没有言语,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一声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响,一发子弹从黑夜中飞来,打在他手中的大盾上。
蹲伏在车顶的安比尔莫名道:“不是我开的枪,这里还有别的狙击手?”
阴暗处,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慢走了出来,发出极为沙哑的声音:“我的命也是你给的,当初龙女可以杀了我,是你救了我,于是现在我来了。”
阿米娅惊叹道:“Scout!”
“现在我的代号是亡灵,阿米娅你好,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
亡灵握着狙击步枪,一个人站在雨中,说不出的寂寥,他与煌形成了犄角,与对面的男人对峙。
“龙女一共许诺给我三个人情,一个用在你的身上,一个用在煌的身上,现在我们还能在这里相聚。”
亡灵摇头道:“没有人谢谢你,我们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肯说,那我们只能是敌人。”
“哟,这么热闹,能不能算我一个?”
W忽然出现在破碎大道中央,她站的位置很巧妙的卡在双方的中间,肆意的笑着:“老朋友聚会,我不来怎么行?我的几个宝贝就掉在附近,天太黑,水太凉,我找不到了,你们可千万别乱动,一不小心把在场的各位炸上天,我可不负责。”
她的出现让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松,毕竟一个到处表演艺术的疯子,谁都不愿意与她为敌。
“你们那个博士,让领袖给捅了,至于死没死我不知道,死了最好,没死我可以送送他,至于这一位,他有他的苦衷,明白么?不明白也没关系,各位赶紧散了,好让我找东西。”
W在原地走了两圈,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踩到自己的东西,更加坐实了她是个疯子的事实。
什么,博士受伤了?!
阿米娅心头一紧,就在她准备继续问一些什么时,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耳边传来凯尔希医生沉稳的声音:“别紧张,注意观察他,你作为领袖,要稳住,即便是博士,也只是你的部下。”
凯尔希穿着一成不变的淡绿色裙子,当她出现在战场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红,作为小跟班,正跟在她的身后。
“现在,我要过去,你也要拦我吗?”
凯尔希一步步向前,越过不安的煌和紧闭着双眼的亡灵,越过全身僵硬的W,站在那个男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