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听到前面半句话,顿时松了口气,可是听到白芷说要送她回内务府休养,她心头顿时一惊。这可万万使不得,她能被皇后选中送进承乾宫,也是托了关系的,就这么被送回了内务府,不仅银子捞不着,反而还损失了不少银子和人脉,这就得不偿失了。
李嬷嬷顿时觉得身上也不疼了,挣扎着起来,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身上的伤不打紧,她愿意一直留在承乾宫伺候。只是白芷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而一脸歉意地看着她,赏了她不少银子,要将她送回内务府休养。
于是李嬷嬷就这么被扶着送出了承乾宫,解决了这个软钉子,白芷又单独召见了海棠。
“李嬷嬷的事儿都怪本宫教女无方,李嬷嬷到底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人,本宫原本想着叫她负责本宫的饮食,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件事儿,二公主年纪小,受不得刺激,这打也打了,李嬷嬷怕是没办法再伺候本宫了,本宫就只好送她回内务府了。”
海棠心里一直在打鼓,淑妃这哪里是在和她商量,这分明就是在通知她。李嬷嬷已经送走了,这样也是为了李嬷嬷好,更何况淑妃并没有把话说绝了,只是说等李嬷嬷养好伤了,再来承乾宫伺候。可是真的到了李嬷嬷好了,只怕是再也进不了承乾宫了,皇后也再也没有机会塞人进来了。
若是海棠敢说半个不字,只怕淑妃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上回她就被淑妃摆了一道,被皇后冷落了这么些天,她算是想明白了,若是和淑妃硬碰硬,那么吃亏的就只能是她。
海棠连连赔笑道:“淑妃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李嬷嬷自己打碎了汤盆,害的您身边的公公摔了一跤,幸好摔的不是二公主,若是二公主摔了,那么李嬷嬷的罪过可就大了,可就不是打两个板子这么简单的了。淑妃娘娘已经够宽和了,皇后娘娘那边,奴婢会去说的,左右不过是个奴才,您身边的嬷嬷也不少,也不差这一个嬷嬷。”
白芷十分满意地看着海棠,“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海棠姑娘了,今日本宫这里乱糟糟的,倒是叫你见笑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海棠走后,白芷又派人把二公主叫了过来,这丫头行事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二公主见着自家母妃,低头说道:“母妃,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要是生气,父皇也会怪罪我的。”
白芷本来见女儿已经认错,想着安慰她几句,却不成想她后面的话是怕皇帝生气,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你是怕母妃生气还是怕父皇责怪你?好了,你要记得,你是尊贵的公主,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就迁怒奴才,今日事小,母妃已经替你摆平了。母妃知道,你是想替母妃出气,只是你若是无故就责打奴才,传了出去只会有损你的名声。海棠不敬母妃,你父皇已经替母妃出过气了,此后你也不必再想着替我出气。还有,母妃和你母后之间的恩怨,你不可迁怒到二皇子身上,听到没有?”
二公主低着头,似懂非懂地说道:“我知道了,就是以后有人欺负母妃,我就直接当场打回去。”
白芷叹了口气,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她也懒得和女儿较真,就叫人将二公主抱回去了。
海棠回到坤宁宫后,只是委婉地提了一句李嬷嬷的事儿。皇后倒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李嬷嬷去和皇帝告状,毕竟这件事儿李嬷嬷本身也有错,若是摔倒的是二公主,只怕就不是挨板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更何况淑妃又替李嬷嬷请了太医,明面上挑不出错来。
海棠见皇后没有怪罪的意思,当下也松了一口气。
最近皇后一直提防着寒梅,皇帝来的时候都是换成太监伺候的,久而久之,这坤宁宫宫女太监们也逐渐地开始探究这件事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皇后怕寒梅爬床,要是坤宁宫再出一个嫔妃,只怕是要被当成笑料了。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寒梅耳朵里,她的打扮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耐不住皇后心眼小,还有海棠在一旁明里暗里地怂恿皇后。
眼看着自己的地位不保,寒梅果断地换回来原本的穿戴,不再把心思放在打扮上,反而是将矛头转向了海棠。
毕竟寒梅没有犯什么错,皇后还是叫她贴身伺候的,只是不叫她在皇帝跟前露脸。海棠来往坤宁宫和承乾宫之间,这时日久了,自然会生出闲话来,寒梅就抓住了这一点,时不时地在皇后耳边煽风点火。
恰巧这日海棠回来的早,碰巧听到寒梅和皇后在里头说话,海棠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在门外偷听。
“娘娘,李嬷嬷托人给奴婢回话,说是伤养好了,想要弄一份差事做做。”
皇后烦躁地说道:“无用!本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塞到淑妃宫里,她就这么被淑妃打发回了内务府,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脸来讨要差事。”
寒梅宽慰道:“娘娘莫要生气,说起来那日海棠也在场,若是海棠能够赶在二公主来之前,将场面收拾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枉费了您的一番心意。说起来,海棠这几日都在承乾宫,却没有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李嬷嬷被送回内务府,奴婢可是听说了,淑妃特意向她说明情况,可是她回来说也不说,只是说李嬷嬷被淑妃打发回内务府了,若是她据理力争,淑妃也不敢随意处置了李嬷嬷。”
“这话也有理,但是海棠也不至于背叛本宫。”
寒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您前些日子冷落了她,之前坤宁宫的奴才们都刻意疏远她,甚至把她当成粗使丫鬟使,她难免心里有怨。淑妃到底不曾对她做过什么,她的心气高,若是淑妃许诺她些什么,难保她不动心。奴婢曾经听到过好几次她嫉妒柳常在的话,只是她姿色平平,难以入皇上的眼。”
皇后猛然想起那日海棠和她的对话,海棠话里话外都在说寒梅有二心,如此看来,这有二心的怕是海棠自己了。
皇后声音有些颤抖,“寒梅,之前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知道你不是攀龙附凤之辈。海棠这丫头,心未免也太大了,既然她有这份心,那本宫就不得不防了,你和她住在一个屋子里,你多帮本宫看着她一些。”
海棠听到这话,心里头凉了一半,悄悄地离开了,就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