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安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人能让他吃饭吃得如此难以下咽。
那粘腻腻的视线,总让他觉得自己好似那砧板上的鱼肉。
阮星却丝毫不受影响,何必与将死之人计较呢!
马车咕噜噜行驶在官道上,鲁公子一行人等承包围之势跟在马车前后两端。
马车内,褚安不安的看着闭目养神的阮星:“小星星,怎么办啊,我总感觉他们不安好心。”
阮星掀了掀眼皮:“你倒不蠢。”
褚安这会没心情和他计较:“你说,他们想干什么?我多给他们点银子,你说他们能放过我们吗?”
阮星嗤笑,天真。
褚安自顾说着:“我怎么这么倒霉,刚出狼窝,又要入虎穴了,爹,娘,孩儿不孝,可能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爹....”
“闭嘴,吵死了!”
褚安揉了把眼睛:“我感叹一下我悲惨的人生还不行吗?”
“你应该感谢你的姓氏,否则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啊?你有亲戚姓褚啊?”
“现在给我乖乖的闭嘴,一会儿到了客栈,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装作不知道,听懂了吗?”
褚安瞪大眼:“你要干什么?”
阮星冷冷的看向他。
“我知道了,不该问的不问。”
“一会见机行事,我懒得救太蠢的人。”
褚安狂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
鲁公子豪气的包下一间客栈,吃喝用度皆是最贵,他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时刻展示着自己。
几人吃吃喝喝,鲁公子不停的劝酒,阮星很快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褚安见此也酡红着一张脸,跟着醉了过去。
鲁公子推了推阮星:“星公子,星公子。”
随从也跟着叫了叫褚安。
“嘿嘿嘿...公子,都醉了。”
鲁公子道:“既然都醉了,还不快扶回房间。”
“是。”随从朝他挤挤眼,笑得不怀好意:“公子,是一个还是两个一起啊?”
另一个随从也笑:“当然是要两个一起了,公子,补药~奴才都让后厨给熬好了!”
“嘿嘿,还是你们俩个懂本公子,还不把补药端来。”
“是,公子,这就来。”
褚安被两个男人架着放到床上,还有人去扯他腰带,吓得他好悬没破功,幸好被人给阻止了。
那人说:“公子喜欢自己拆礼物的感觉,你不要命了。”
“不给他们洗洗吗?”
“公子没吩咐,多余的事就不要做,否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两个人很快出去,关门声响起,褚安实在憋不住了,忙睁开眼,推了推身边的阮星。
阮星睁眼,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褚安都快哭了,小声道:“现在怎么办?他们什么意思?”
阮星十分冷静:“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
褚安当然是听明白了,他也算富家公子,有钱人玩的都花,他只是不想接受,一想到自己会遭遇什么,就感觉菊花一紧。
“那....那怎么办啊?”他颤着嗓音:“他们人太多,咱们怎么跑出去?”
阮星冷声道:“你到床底下去。”
“什么?”
阮星不耐烦:“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到床底下藏着,不许出声,若是坏了我的事,你就留下来给他做禁脔吧!”
褚安一听,麻溜滚到床底下。
阮星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迅速整理床铺,弄出还是两个人的样子,随后从束发里拿出藏着的刀片,夹在指尖。
鲁公子的属下十分谨慎,阮星身上的利器皆被搜了出去,只是到底没想到头发里也有。
门外,鲁公子吩咐人不要随意打扰,便急不可耐的推门进来。
他看着阮星的脸,吞了吞口水,还吊了句诗:“北方有佳人,倾国又倾城,小美人,哥哥来了~”
藏在床底下的褚安,一阵恶寒,看着鲁公子脱下最后一条亵裤,他攥紧拳头,一脸屈辱,小星星,你受苦了。
听着床上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他眼泪到底没止住,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床底下突然多了一双眼睛,吓得褚安心脏狂跳。
定睛一看,那不是阮星嘛!
阮星向他比了一个出来的手势。
褚安指指自己鼻子。
阮星皱眉,小声道:“快点,你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走走走。”褚安爬出来,小声说:“他呢?”
阮星用下巴指向床上。
褚安转身看,这一眼,吓得三魂差点掉了七魄。
直到二人跑出来,褚安还恍恍惚惚。
“你,你怎么敢啊!一看他们就有权有势,万一,万一咱们跑不出来怎么办,万一被通缉怎么办......他们可认识咱俩的脸,完了,这下全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没完了是吗?怎么,怕了!”
阮星讥讽:“既然这么怕,你留下给他们玩就是了,你跑什么?”
褚安欲哭无泪:“哥,你是我祖宗,你把他打晕了就是了,你怎么把他给,给那个了...”
褚安忍不住夹紧双腿,抖着音说:“他不会死了吧?咱俩不会真被官府通缉吧?”
“不会,我有分寸。至于通缉,应该会吧!”
“哥。”褚安真要哭了:“那怎么办啊?我父母不会被我连累吧!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阮星嗤笑:“说得好像我下手轻一点,他们就会放过你我一样。”
“百姓,在权贵的眼里,与猪狗无异。”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
可褚安就是怕啊!
他现在有家也不敢回了。
不行,他还是得回家一趟,让父母赶紧逃。
另一边。
两个随从把耳朵贴紧门板听声。
“欸?刚刚还有声呢,怎么没动静了?”
他怼怼旁边人:“猴子,你那药该不会是没用了吧!”
“怎么可能,我那药能让人一晚上金(木仓)不倒。”
“嘶,那怎么没动静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实在觉得有些不对:“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猴子抱着柱子打了个哈欠:“你不要命了,要是打扰了公子,小心公子扒了你的皮。”
“万一出事了,咱们不是更得死。”那人扒着门缝往里看,突然,他眼睛大睁,嗓音发抖:“猴,猴子~”
“哈~”猴子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瞪着站起来:“看见什么了?”
“血~好多血!”
猴子顿时一个激灵,猛的推开他,扒着门缝往里看,房间里看不见半个人影,却能看见有血滴滴答答顺着床帐往外流。
“公子。”
猴子大叫一声,一脚踹开房门,急忙跑到床边,抖着手拉开床帐,随后大惊:“啊—!公子!”
床上的鲁公子赤裸着身子,双眼被挖,嘴里好似被塞着什么碎肉,胳膊腿怪异的扭曲着,最可怕的是,他祸根之源被切的干干净净,那里啥都没了。
跟进来的另一人看着鲁公子这般模样,当即脸色煞白,腿一软,扑到地上。
“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口中喃喃,他知道,鲁公子变成这样,无论现在是生是死,他和猴子都绝对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