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医生!”
林少颖跑到医院疯狂叫来医生,看着李清秋被抬上担架时心疼到极点。
反手抓住杨姐就是哭喊:“你是怎么看护病人的!”
“我让你看着她,你就是这样看护的吗!”
她将散发全捋到脑后,在诊室外急得团团转。
也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白金瀚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
这期间自己唯一能想到的联系。
只能是因为他!
四下寻了几圈,也没寻到那个人的身影,林少颖气的几乎咬牙切齿。
报复性般疯狂给高启盛打电话,一遍不通就打到接听为止。
急诊室门一开,杨姐赶紧上前询问情况。
抖着声音问:“医生,人怎么样了?”
“患者有多处不同程度的烫伤,其中左小腿前侧位置比较严重属于二度……”
林少颖见李清秋被人搀扶出来,强忍泪花一把抱住她。
护士输完液,喊杨姐跟着她去缴费。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彼此二人,持续的痛苦让其彻底敞开心扉,李清秋躲在林少颖的怀里泣不成声。
林少颖抱着她,恨自己并非知情人,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这源源不断的伤痛。
“我想离开京海。”
李清秋哑着声音说:“我不想再待在这了。”
林少颖靠在女人的肩膀上,不断安抚道:“好,好,我们离开这里。”
“我带你离开这里!”
等到高启盛终于得到回京海的指示时,无数条未接电话呈现在眼前。
再拨打,不但李清秋的电话打不通了,连林少颖也躲着不见。
两个女人仿佛在一夜间消失了,寻不到半点痕迹。
他去了店铺,去了李清秋的住处,去了林少颖的住处,只要能想起来的地方统统找了一遍。
完全是杳无音讯。
原以为自己有能力解决,最后还是通过高启强才得知情况。
杨姐除了负责照顾,还负责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发生的一切全都如实告诉了高启强。
高启盛知道后忍不住责备:“哥,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找她了?”
“好端端的你提这些做什么啊!”
“你想给警察一点颜色,也不至于拿清秋这件事警告李响吧。”
本来高启强对付那些人就已经足够心累,纵使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现在被小盛指责自然恼怒:“我为什么说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哥我要是真想对付警察,早就亲自告诉李响了!还需要提前跟她说吗?”
“我不就是想让你俩赶紧收心,看看你现在的态度,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吗?”
“我让你离开京海磨磨蹭蹭干什么呢,万一被那帮警察盯上,你我都脱不开身!”
“自己烂摊子一堆,你以为我真想管吗!”
高启盛烦躁的踢了一下轮胎,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你这是在逼她低头,她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
“你这样做会适得其反,我的事不用你们插手。”
“好,好,我如果再管闲事就不是你哥!”
与此同时,杨姐发现她们已经买好机票,为了拖延时间只能故意支开俩人。
瞒着李清秋私下劝的林少颖:“林小姐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吧,李小姐这边由我来负责收拾行李。”
“分开的话,你们的动作会快很多。”
她和杨姐只有一面之缘,林少颖不知道杨姐的身份,自然没有深想。
等杨姐只身回来时,李清秋终于察觉到不对。
她问:“杨姐,你是在收拾行李吗?”
“你没有在骗我吧?”
受伤后所有的感官要比之前更加敏感,杨姐有没有认真收拾行李她一听就知道。
直言:“你是不是跟高家透露了我们的行踪?”
“是不是高启强让你负责拦下我们?”李清秋窝着火问道。
杨姐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只称:“李小姐,是高先生让我负责照顾您。”
“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一切都要听高先生的吩咐。”
她还想解释什么,门口却在此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杨姐前去开门。
吃惊道:“高先生您怎么来了?”
“清秋呢?”
李清秋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用被子遮挡腿部伤口。
高启盛闯入后,一眼就看到卧病在床的人。
没来得及遮住的部分还露着白花花的绷带。
“高先生,李小姐她……”
“你来干什么?出去!”
高启盛不顾李清秋的反对,一把掀开被子,左腿伤的最重,几乎整个小腿都被包裹起来。
弯腰抱起女人,对杨姐说:“帮她把东西收拾好,然后直接过来找我。”
“高启盛!你是疯了吗!”
李清秋一个人强烈的反抗,在俩人面前完全不够用。
杨姐一路帮忙送上车,李清秋完全被他们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激怒,把毕生所学骂人的话全说了一遍,即使挣扎间踢到伤口疼的彻骨,也要抗议到底。
“你要带我去哪?”
“我要去找林少颖!”
她疯狂的大喊,却被一道车门轻松隔开。
高启盛替她扣上安全带,说:“出院前你是怎么答应的?”
“不想看见我,行,反正你的眼睛现在谁也看不见。”
“腿呢?腿也不能走了是吧。”
“这副模样你还想去哪?”
“林少颖那边不用管,一切由我来说。”
“再由着你胡来,说不定下次直接在葬礼上见面了。”
他踩下油门,车子迅速起步,轻微震颤的车厢让李清秋恐慌到极点。
抓着安全带说:“我答应过高启强会好好和你沟通,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离开京海之后?还是直接在电话里沟通?”
“现在电话也不接了,还拿什么沟通?”
“我说了我会好好沟通,为什么你要像你哥一样喜欢胁迫别人?”
“因为这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高启盛毫不留情的说道。
李清秋攥紧胸前的安全带,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她觉得现在连吵架都变得毫无意义。
对牛弹琴,根本就是两个道上的人。
高启盛借后视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隔了半天才说出一句:
“所以呢?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问道:“面对李响,你应该无法做到像现在这般讨厌他。”
“既然放不下,为什么我们不能试着和解呢?”
“这是一回事吗?”
李清秋蓄足了力气低吼道:“李响他是无意的!你呢?你明知道陈浩那个德行,还为了钱推文姗姗下水,你这是无意的吗?”
“我实在无法想象,当初我向你讲述陈浩和文姗姗的时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高启盛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包容万物,我只看中在乎的东西,这有错吗?”
“你想拉文姗姗,我让你做了啊,只是你失败了而已。”
“我成功了。”
李清秋抓住他的肩膀问:“那你当初拿到那一万块钱的时候,想的是终于凑够钱开店铺而高兴还是出卖同学而感到愧疚。”
“如果不是帮她,我根本不会和陈浩产生任何交集!”
“我的人生也不会是这样展开。”
她扣紧了男人的肩膀,指甲几乎快要陷入皮肉,一字一句的说:“我鄙视你这种无耻的行为。”
高启盛被骂的为止一颤,再没有比这剔肤见骨的话更伤人心。
同时那些苦楚和委屈化作李清秋的眼泪,一并涌入他的心肺,因为自己真实的经历过黑暗所以才会更加感同身受。
他承认当时是见利忘义,但同时自己也清楚,悔恨是没用的,为什么做坏事他可以坦然自若,而李清秋却不能。
这个时代,无故的善良生来注定就要被打碎重组。放下那些所谓的道德底线,也是为了解放自己。
他试着强行灌输自己的思想:“坦白来讲,愧疚这种事,根本就不在我的计划里。”
“全凭着善心,高家现在恐怕还在旧厂街!”
“你总是被这些东西绑架,从莽村那里得到了什么?”
“李响倒是正直,可他又得到了什么?”
“到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长。”
“这就是你们所坚守的正道吗?”
“你别跟我扯那么远!”李清秋被呛得气流倒涌,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因为陈浩的事而获利。”
“那我呢?”
“我只得到了教训。”
“我甚至最后连一个小小的省理工毕业证都没有拿到,我……”
提及深埋已久的伤心事,不禁潸然泪下,不但辜负了自己,更辜负了李响对她的期待。
泪水浸湿了衣袖,高启盛的心被狠狠揪在一起。
他知道,对于他们这些穷苦人而言,那是活在这个世上仅有的底气和骄傲。
所以即使再怎么受到责怪都是应该的。正因如此,他就更想做出一些弥补,哪怕只是物质上的弥补也好。
可是对于要强的人而言,物质远没有精神上重要。
正当高启盛想办法时,一个拐弯没注意,对面的面包车横冲直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