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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匿道具在不久前就已经失效,阮泽不敢冒失,等到那些村民消失在密林之中后,才小心翼翼从藏身的大树后探出头,揉了揉脚踝,走到刚才他们所站的地方。

马灯烧得旺了些,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之前被人群挡着,没注意到,原来这里是一个道场,顾婶丈夫脚下的位置就是阵法中央,此刻已经被血液侵染,鲜血顺着刻在地上的阵法痕迹流淌开。

残破的尸体让人不忍直视,阮泽观察着他脸上的符号,即便是其下已经见了筋骨,但它似乎一点影响没受,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他把手机拿到它旁边做对此,还真是和符箓上的如出一辙。

再一次证实,只要找到画这个符箓的人,他们就能得到关键线索。

只是现在……阮泽晃晃脑袋,止不住的困意上涌,他觉得自己再不睡,随时都可能猝死在这里。

收起手机,阮泽刚准备站起身,却被一只手猛地抓住手腕,他倏忽低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已经充血涣散的眼睛。

死了,又没完全死。

“顾婶丈夫”喉咙嘶哑,怒目圆瞪地看着他:“你不是这个村里的人,你进来干什么?”

质问与厌恶的语气,让阮泽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重新蹲回去,试探性地开口道:“你是谁?这里供奉的神明?”

没想到,“顾婶丈夫”居然桀桀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别提多难听了,阮泽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我是这里的山神。”

果然。

阮泽露出了然的神色,接着问:“那村民为什么这么对你?好像并不太敬重你?”

“顾婶丈夫”艰难地转动着已经有些僵硬的的瞳孔,看向被层层枝叶遮挡的夜空,阮泽从祂的表情中,竟然品出了落寞的意味,这是不是说明,那刻在祭台上的字,是出自祂之手?

寂静中,传来祂喜怒不定的回答——

“因为他们都忘了,是我庇护这个村子存活到现在,如果没有我,他们早就死了,我只是想他们多来陪陪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呢?”

阮泽心说这可不对吧,刚才不是来了一大波人吗,虽然不是以祭祀为由,但四舍五入也可以算是来看你了啊。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是不是因为你给他们下了诅咒……”

阮泽话还没说完,“顾婶丈夫”忽然剧烈抽搐起来,把他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彻底没了动静,任由他怎么拍打,都没有再醒过来的趋势。

线索断在这里,他叹气。

再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阮泽也踏上了下山的路。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实打实体会到了,湿滑的山路上长出地面的树根盘根交错,连带着割人的杂草也让他苦不堪言。

在林中捡了根粗树枝当拐杖,一手提马灯,一手杵拐杖,颤颤巍巍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

在摔了第四个屁股蹲之后,阮泽终于走上了一段较为平坦的路,脸上有露水,他却不敢拿手去抹,因为手上全是泥,只能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此刻,他忽然想起了那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容野舟。

“希望回去能碰到他,把身上弄干净点,难受死了。”

阮泽甩手,想把手上的稀泥甩出去,结果没想到甩到了脸上,“我靠。”

因为这一打岔,他就忘了脚下踩的什么路,一个重心不稳,又狠狠摔到了地上,好歹有软泥缓冲,屁股还不算特别疼。

只是这一摔,就把他的脾气摔出来了,坐在地上半天不起来,想着要不干脆直接就这么爬回去算了。

所以当容野舟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赌着气眼神恨恨,两颊气鼓鼓的模样看笑了对方,嘴边毫不掩饰的弧度,简直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抓起一把泥扔到了对方衣服上,阮泽抬眼看他:“还不赶紧搭把手。”

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污泥,容野舟面露无奈,走过去背对着阮泽蹲了下去,那模样,像是打算背他?

阮泽震惊:“……这倒也不必。”而且背着人走这路更容易摔跤吧。

容野舟回头,笑着回答:“别担心,我走路很稳。”

这家伙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自己就这么浅显易懂?阮泽抓错重点,迷迷糊糊就趴到了他背上,直到视野猛然变高,才惊醒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事。

身下的脊背宽厚有力,带着不属于游戏世界的温暖,隐隐有些烫,阮泽直起身子,想要避免与这热源接触,但这不是他不想就能解决的事,紧箍着自己大腿的手掌,一样散发出惊人的热度,阮泽觉得,自己的脸应该也有这么烫吧。

明明只需要拒绝,只需要推开这个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在他脑中一遍一遍的盘旋,时而飘忽,时而坚定,游离之间做不出决定。

要命了,阮泽。

他泄气似的软下身子,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交给容野舟,甚至还恶趣味地想,他一个快一百五十斤的人,背着走路需要多大的力气和毅力?只要等到对方累了,他就下来自己走,顺便嘲讽对方“不行”。

脑袋垂在容野舟的脖弯处,他听到对方沉稳的呼吸,还有近乎温柔的笑声,“你在笑我。”

“没有,”容野舟否定,“我在笑我自己,终于得偿所愿。”

阮泽闭上眼,“并没有,你高兴的太早了。”

容野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浓浓困意,于是放低声音,哄着他:“好,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会努力,你得给我这个机会。”

模模糊糊哼了两声,阮泽十分有脾气,即便自己受着他的好处,也不忘坚持自己的原则。

“看你表现……”

“好。”

容野舟说的没错,他走路确实很稳,以至于阮泽十分安心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在被窝里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只是人醒了,意识还在慢慢回笼,他盯着木制的屋顶发呆,旁边忽然出现一只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阮泽:“……?”

“再睡一会儿。”

听出是容野舟的声音,阮泽闭上眼睛打算睡个回笼觉,没想到耳边乍响顾婶的吆喝声,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子!赶紧起来吃饭了,你同学来催过你了。”

顾婶那锣鼓一样的嗓门,叫醒效果十分不错。

“诶,好嘞,马上就来。”

阮泽扯着有气无力的嗓音回答,顺带拍了拍旁边的人,“起床了,别睡了,太阳晒屁股了。”

容野舟显然也听到了顾婶的话,他的忍耐力就比阮泽好得多,就算听到了也一动不动,直到阮泽叫他,才一把抓住了对方用来拍他的手。

借了一把力,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

两个睡眼惺忪的人,哈欠连天。

阮泽把手抽出来,揉了揉眼睛,问容野舟:“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去查了点东西,”容野舟穿上外套,翻下床,“先起来吧,等会儿跟你说。”

顾婶对于阮泽屋里突然多了个人的事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多跑了趟厨房去拿碗筷,也不知是不用进食,还是没有胃口,容野舟并没有怎么动筷子,草草吃了两口就将碗放下了。

倒是阮泽吃得津津有味,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向另一头的顾婶。

顾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夹了块肉送进嘴里,慢悠悠地说道:“小子,知道你有事想问我,问吧。”

容野舟单刀直入:“你知不知道晚上的事?”

“知道啊。”

顾婶毫不避讳的承认,倒是让阮泽有些吃惊,他赶紧扒了两口饭,聚精会神听顾婶接下来的话。

“那些都是山神的子民,和我们同住在黑石村。”

阮泽与容野舟对视一眼,开口问道:“山神的子民?你见过他们吗?”

“这倒没有,”顾婶举着筷子比划,“白日里我们是村子的主人,到了晚上,就得把自家的房屋让给他们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佑村子。”

所以顾婶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山神的子民”,其实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山神的子民一直都存在吗?”

顾婶动作一顿,“不知道哦,到了晚上我们就啥都不知道了。”

阮泽好奇:“那是谁告诉你们,山神的子民在与你们一起同住的?”

说到这个,顾婶眼睛迸发出自豪,连语气都变得铿锵有力。

“那是我们存的神使,他是我们与山神沟通的桥梁,他还会给我们祈福的符箓,所有人用的符箓都是出自他的手。”

又是神使,阮泽回想起昨天自己看到的一切,“顾婶,你们信奉山神,那为什么不去后山的祭台?我看那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顾婶苦笑道:“祭祀需要祭品,村里的男人本来就少,为了上前打猎,多少回不来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去打祭品回来了,没有祭品,怎么祭祀啊。”

祭台旁边那些不是人骨吗?

这么直接问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阮泽有点心虚,要是把顾婶整暴走了,不过他又看了看容野舟,见对面脸上好似鼓励的神情,心就莫名定了。

“顾婶啊,我们昨天去祭台考查的时候,有人说那些骨头是人骨啊……”

顾婶一愣,随即怒火中烧,吼着阮泽:“你这小子,瞎说什么呢,我们村怎么可能用活人当祭品!真是没礼貌,我要去问问你们老师,是怎么教学生的!”

说完,她摔下碗筷出了门。

阮泽无辜地看着容野舟:“她有点凶。”

容野舟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