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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此刻有些微妙的旖旎气氛,阮泽嗯嗯啊啊了几声,想着先把这会儿应付过去,好在容野舟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两人把注意力转到了这次的游戏任务上。

此刻,再拿出传单,上面的主线已经变了。

【主线2:完成对后山祭台的考查。】

这祭台建在这儿,前没有人家,后靠着群山,头顶密不透风的树林,长年不见阳光,风吹雨淋倒是经受的够多,此刻上面的木料已经长出了青苔,还有些已经腐烂生虫,那九名学生围着祭台,难得的神情严肃,还真有几分搞研究的架势。

只是这边光线实在不太好,还需要把手机掏出来照明,才能把一些细节看清楚。

四四方方的祭台,周围立着几根两人高的木桩,桩上钉着木钉,用来挂彩色的飘带,飘带因为时间太久,已经看不太出原来的颜色,阮泽只能凭借自己还算出色的色感来大致辨别。

“祭祀用的飘带,看磨损样子,这个祭台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容野舟跟在他身边,指向祭台一侧:“那边的枯骨,形成年份,至少有三年。”

阮泽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堆骇人的白骨被随意丢弃在祭台边缘,交错的骨头缝隙中还压着几片碎布,应该是人的衣物未降解完剩下的,头骨有大有小,数目多得惊人。

他是不愿意碰这些的,如果不是任务这么安排,甚至看都不愿意看两眼,所以更加细致的检查工作,就落到了容野舟的头上。

容野舟蹲下,拨开表层的骨头,发现下面不只有人骨,还有许多动物的骸骨,鸟类、鱼类,各式各样。

阮泽学着他的模样也凑过去看,然后指着一节很像牙齿的骨头问道:“这是野猪的牙吧。”

“嗯。”

应着声,容野舟把阮泽从地上拽了起来,“按堆积顺序来看,这里的人应该是先用动物祭祀,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改成了用人来做祭品。”

“是这破游戏能干出来的事。”

或许是受了容野舟的影响,阮泽现在说话越来越放肆,虽然不能直接把那位神提到明面上开骂,不过嘴两句这垃圾游戏也是挺过瘾的。

两人走上祭台,上面的青苔险些让阮泽滑倒,容野舟及时搭了把手,让避免了他闹出大笑话。

阮泽下意识想要道谢,随即想起一些事,无比嫌弃地推开容野舟:“你刚摸过那些骨头,脏的很,不要碰我。”

容野舟愣了两秒,才回过神为自己辩解:“我可以改变自己的状态,随时保持干净。”

“真的?”阮泽将信将疑,“……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等会儿赶紧找个地洗洗手,不然不准碰我。”

再三强调之后,容野舟只好无奈答应下来。

“好。”

对于自己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洁癖,阮泽也是有点迷糊,不就是个骨头吗,刚才容野舟拽他衣服的时候,都不见有什么反应,怎么碰个手就急得跳脚。

不过总得来说,爱干净都是一件好事,阮泽也就随它去了。

但容野舟这个随时都会上手摸那些奇奇怪怪东西的习惯,还是得改一改,不然以后真牵手了,多膈应人啊。

思即此,阮泽猛地一愣,他怎么还管到容野舟头上去了?

“这里有几行字。”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祭台边缘的容野舟忽然开口,打断了阮泽的思维发散,他又蹲了下去,跟刚才的姿势没什么两样。

阮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看看。”

“应该是用小刀之类的东西刻上去的,”容野舟的指间离这些字仅有几公分的距离,却始终没有落下去,阮泽看着,心里舒坦多了。

“刻的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好寂寞’‘你们都去哪里了’‘都要离我而去了吗?’‘我好想你们’……”

阮泽逐字逐句读下来,“像个被人抛弃的可怜孩子。”

他看向容野舟。

“会不会就是这个祭台祭祀的东西?因为长年没有人来,所以觉得寂寞?”

容野舟点点头,“很有可能。”

阮泽在自己手心一笔一划地描摹着木板上的字迹,“这些刀刻下的笔画,很稚嫩,可能是孩子留在这里的,如果这里祭祀的东西是个孩子,那我们可以从村里的孕妇开始下手。”

容野舟总是安静地听着他说,很少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那双熟悉不已的黑眸像是随时随刻都在注视着自己,阮泽眨了眨眼,“你怎么不说说自己的见解?”

眼中忽然盛满笑意,容野舟勾起嘴角:“我喜欢听你说,样子很可爱。”

他一个大男人,被夸可爱真的没问题吗?

阮泽瘪嘴。

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将这些字拍下来之后,他和容野舟一起跳下祭台,回头比划着快到自己腰的祭台,“这祭台修的少说也有一米高了吧,你说他们修这么高干什么?明明没必要。”

容野舟打量着自己和阮泽的身高差,“如果有特殊原因,那可能是底下藏了东西吧。”

被他的目光刺到,阮泽挺直腰背,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我也这么觉得,修这祭台需要坎长宽都足够的大树,费时又费力。”

“如果排除他们乐意辛苦的话,那就是有猫腻,本着杀错不能放过的原则,我们把祭台拆了吧。”

两个刚好从他们旁边路过的学生一听这话,被吓得不轻,“助教,你们是打算拆了这个祭台吗?这万万不行啊!我们才刚开始考查,作业都还没谱呢。而且,万一邹鸣教授生气了,给我们弄个挂科可怎么办?”

你们挂科干他屁事。

拆肯定是拆的,但不是现在,而且阮泽还有更深一层的顾虑,“破坏游戏场景里的东西,会不会被判定死亡?”

容野舟的话让他有些惊讶——

“不会,这场游戏除了‘亵渎神灵是是死罪’之外,没有其他的温馨提示了。”

阮泽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支线,”容野舟把自己传单拿出来,递给阮泽,“这两条相互矛盾的支线,才是这场游戏给出的死亡陷阱,有了它们,就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设定。”

原本黑白的传单,此时被染上了色彩,不知为何,阮泽突然觉得这传单看着还挺顺眼的,把它翻到背面,惊奇道:“你没有和其他人组队?”

“没有,我怕你不喜欢。”

阮泽:?

略过这犹如调情的话,他翻了个白眼,“这破游戏总是喜欢搞文字游戏,‘叔叔不要杀我’里就是,要我们保护林淑雅不被他叔叔杀死,最后的生路,居然是让玩家自己动手——只要我们先下手为强,林淑雅叔叔就没有杀人的机会。”

几乎参与了全程的容野舟轻轻嗯了一声,“这两条支线都不要去碰,太麻烦。”

阮泽想到了那六个可怜的玩家。

“他们六个是一起的,同伴有难,肯定会伸以援手吧。”

“或许,”容野舟没有否定他,“只是在有过第一次帮忙之后,就会被支线绊住手脚。”

他没有细说,阮泽刚想追问,就被那些学生打断,“容野舟助教!我们可以带一些样品回去吗?保证不破坏这里。”

容野舟点头,几人欢呼雀跃。

阮泽觉得好笑,“别人考查都小心翼翼的,就我们想着拆这儿拆那儿。”

“没关系。”

看着学生们忙前忙后,眼中却依旧明亮,如果放在现实世界,那他们也是会成为那种积极好学、认真钻研的好学生吧,可惜,在这里,他们只能是循规蹈矩的npc。

摸了摸还有些撑的肚子,阮泽忽然感叹,“顾婶做饭真的挺好吃的,一个不小心,就干了两大碗米饭,什么时候我的水平也能有她那么好,就心满意足了。”

容野舟的视线落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我会做饭。”

“那味道怎么样?”

容野舟笑了起来,“你亲口说的,很不错。”

“这样,”阮泽若有所思,“那有机会我得尝尝,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而且,你当了这么久的道具,手上肯定会生疏的,可不能委屈了我的胃。”

一只大手盖在阮泽的头顶,容野舟低下头,隔着帽檐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放心,不会委屈。”

阮泽发愣,这男人有点蛊。

心底拉响警报——快醒醒,这时候应该推开对方,然后给他两拳,说以后不准靠这么近,而不是像现在,僵着身子挪不开视线,你不对劲了阮泽!

片刻后,他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现在就是个道具,还得挤在小橘身体里才能在现实世界出现那么一小会儿,怎么,打算用猫爪子拿汤勺?”

容野舟失笑,拍拍他的头,“别着急,我会回去的。”

取下鸭舌帽重新戴好,阮泽嘟囔着:“谁关心你回不回去。”

等这群学生取好样,远处的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于是一行人踏上了回去的路程,这次,阮泽和容野舟远远落在最后面。

“主线更新了。”

【完成对后山祭台的考查(1\/3)】

阮泽抖了抖传单,“才完成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是什么?”

“别急,剩下的慢慢来。”

比起不耐烦的阮泽,容野舟看起来永远都是那副沉稳内敛的模样,连偶尔的情绪波动,都只在阮泽面前表现出来,跟他口中过去那个敢打敢冲的自己,相差甚远。

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也或许是变成道具之后的沉寂,才会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