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樊城之后的齐王周同,决定将军队一分为二。
三十三万步骑军卒,由钟离翊和田汾许奋三人带领,走陆路沿城陵许矶一带攻取青州八郡,最后在龙兴口策应江上水师进攻扬州。
而周同自己则带着张通海张茂,以及二十四万水军,继续沿江南下,攻取湖口进逼江宁。
大军在樊城经过短暂的三天休整,随后兵分两路,六十万齐军分为水陆两师,又开启了下一段征程。
先说青州这边,就连那号称铜墙铁壁的樊城都被齐军轻易的攻破了,余下那些郡县纷纷望风而降。
每次齐军铁骑才踏上一片土地,当地郡城中就会冒出来一大批有识之士,他们或明里暗里帮助齐军破城,或在那一瞬间改弦易辙举起反抗王弼朝廷大旗。
官员士子们无非是为了锦绣前程,百姓们也是听说齐王的仁德之名传遍天下,试问谁不想要天下有一个好皇帝呢?
有了青州数百万百姓的帮助,钟离翊一路上可谓是势如破竹,青州余下八郡几乎少有抵抗,钟离翊只用了短短二十一天就占了青州全境,甚至比那行脚的商人绕着青州跑上一圈还要快。
至于周同这边,趁着十月份长江滚滚南下的水势,一路上顺利到了湖口,此时的周同和张通海心里都清楚,湖口之战势必要速战速决,因为一旦长江过了十月份的汛期,再往后不出一个月,迎来严寒天气,江面必然结冰,那时候战船无法南下,恐怕要取江宁就要等到来年春天。
不过好一点的消息则是,湖口并不像樊城那样易守难攻。
驻守在湖口的是王弼的另一支水军,名曰“宁远”军。
相较于“募远”和“遂远”两支水军,“宁远”水军似乎并没有得到王弼如何的厚待。
兴许是他王弼对自己的外甥郑勋太有信心,所以他将防御重心一则放在了首当其冲的樊城,二则大力发展淮水之上的“遂远”水师。
湖口地方不大,属于扬州门户之地,虽然名叫湖口,可是境内却并无大河大湖,只是长江一路南下在这里拐角积了一个湾,其地多滩涂,更是泥泞难行,不过多年来长江一路上将沿途泥沙汇集至此,过了滩涂就是大片的坚硬泥沙地,算得上是江南一带少有的夯实硬土。
而相对于动辄十余万的“募远”、“遂远”两支水军来说,“宁远”军却只有区区五万人,船只更是少得可怜,军士也大都是新近招募四处拼凑而来,可见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实在一般。
当王弼得知了在关键时刻又被自己亲外甥背刺了一把的时候,王弼这才在慌张之下马上向湖口处增派援兵。
然而面对这么一支连路障都算不上的军队,张通海又怎么能给他们拖延下去的机会。
湖口并无坚城可守,王弼当初在这里筹建水军的时候也只是胡乱的在沿岸修了几座壁堡,可这又如何能挡得住二十万齐军以及近千艘战船。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充实自己的张通海终究也是在古人先贤的兵法书籍里学了不少知识。
兵法有云,倍则攻之,十则围之。
张通海完全不给宁远水师反应的机会,大军一到湖口张通海就马上下令全军齐发进攻湖口的宁远军大营。
一时间无数高大的楼船以及艨艟走舸小舰如同附着在江水浪潮上的萍藻一般涌向湖口的宁远水军。
惊天动地的锣鼓呐喊声以及遮天蔽日的旌旗几乎吓破了宁远军士卒的肝胆。
如果说上一次破樊城还要靠着钟离翊最终神奇般的扭转战况的话,这一次才算张通海第一次亲自指挥下的第一场战役。
周同所在的巨大黄龙楼船静静泊在原地不动,上面立起大纛迎风猎猎作响。
张通海亲在一线指挥战争。
常被军中士卒们戏称自己是后娘养的宁远水军非但没有那种能够堵住江面构筑防线得艨艟巨舰,就连大船也少得可怜。
所以仅仅才一触碰,无数的宁远船只便被那巨大的楼船撞得七零八落。
楼船上无数投石机扩一齐响起来,巨石如同流星一般纷纷向沿江两岸抛掷而去,有的一发巨石坠下便能砸碎一艘小船,落在岸上壁垒中又能砸倒一片砖瓦堆砌起来的顶防。
在张通海的亲自率领下,齐军凭借着一鼓作气的一股子势头,片刻便已将宁远军的防线冲散。
随着无数宁远军卒哇哇大叫着跳进水中,岸上的士兵也全没了斗志。
宁远军根本无力跟面前的洪荒巨兽抗衡,只得一个个丢盔卸甲的逃命去了。
齐军一战制敌,五万宁远军死伤大半,其余的也都跑得没了踪影。
张通海并不下令深追,只是安排人事后收拾残局,将没死的人打捞上来,损坏的战船马上修补,另外派人在湖口登岸补充战马粮食器械。
或许没有钟离翊他们二十一天拿下青州全境那么轻松,但是这场仗也仅仅只打了一天,天色擦黑的时候,张通海就已然亲自去那黄龙大船上向周同汇报胜况了。
这一役齐军仅仅只损失了十余条小船,伤亡才不到千人,反而那宁远水师,战船几乎全被拍碎,被俘者多达上万,被杀被淹死者又有一两万,余下那些人想是逃了,至于逃到哪里张通海没有继续深究,总归不会留下威胁。
宁远军都督杨勇在交战中被巨石砸成肉泥,其手下将官,多数被俘,少数逃走,下一步等到补充齐了船上粮食草料,大军便能沿江直至淮水,直捣江宁。
张通海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询问周同那上万俘虏该如何处置。
要按张通海自己的想法,这些人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贵在熟悉长江两岸地形,并且熟悉水性,用作充实战损兵员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周同沉吟了一会便开口道:“那就都放了吧。”
张通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向周同确认了一遍:“主公是说,全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