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吉道天一大早就上门来。
解闺璧想出定安城也是为了找翡翠。
城内黑市不让她进,她要再攒出回家的票钱,自然要去别的地方。
越了解蔺地的人,她越不想赚蔺人的石头。
只是,大小姐还没定下来去哪儿呢,这边吉道天就堵上门来,“收拾收拾东西。”
正撕着一根油条的解闺璧愣了愣,“啊?”
吉道天道:“你不是要出定安?正巧我要去寻矿,不若一起去?”
“寻矿?!”大小姐顿时就把手上的油条丢下了,“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说罢,解闺璧起身就走。
原本,解牛几个以为能跟大小姐一起去捞石头,如今看是泡汤了。
他们目光幽幽地瞧着吉道天,老牛更是直言不讳道:“大太保,你这得的啥病来着?大小姐这么给你灌药都不好。”
“可别是装的……就为了拱咱家的白菜。”
吉道天一撩衣摆直接坐在了大小姐的座位上,端起大小姐剩下的半碗甜豆浆,呷了一口,慢条斯理道:“你们要去赌石?”
几人都没说话。
显然,跟自己的四公子比起来,他们是非常不待见这小子的。
吉道天撩起眼皮道:“我找几个人带你们,如何?”
解炎有点不明白,“带我们?啥意思?”
“你们在定安惹出事来,我还能给你们兜底。”
“但要是在别的地方惹了事,你们要如何收拾首尾?”
“我手下也有人做这些事,你们到不如跟他们学学,如何?”
解牛几个暗暗交换了眼色。
最后,老牛挠着后脑壳,憨笑道:“那就麻烦大太保了!”
吉道天看向解仲气兄弟俩。
“仲气兄,我选的那些人,还劳烦您教导。”
解仲气轻笑一声,没应下,但也没拒绝。
吉道天转而看向解季来,“你……”
……
解闺璧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就解仲气还在慢条斯理吃着。
“人呢?”
解仲气喝了一口豆浆,送下小烧饼,才道:“小鹰去学府了,解牛他们收拾行李去了。”
“季来的话,你就得问大太保了。”
吉道天喝光了大小姐的甜豆浆,坐在那里道:“我给他找了个教拳脚功夫的老师,他就跑了。”
解闺璧:“……”
大小姐气笑了,“你几岁?天天招惹季来做什么?”
吉道天摸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也不解释,“走?”
大小姐想了想,“那家里还有小鹰就劳烦仲气哥你了!”
解仲气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这些都好说。倒是你出门在外,身边没咱们照看着得多注意点。
这有的人呢……是越来越‘装’不下去了,要现原形呢,小心一口把你给吞了。”
解闺璧:“……”
……
乘上合合兽,大小姐忍不住抱怨,“我不求你弄个牛哥的板车,但弄个角马车让朝辞拉,很难吗?”
吉道天随后翻身上了合合兽,手自大小姐腰侧伸过去,去抓缰绳,淡淡道:“寻矿,坐在车厢里不方便。”
合合兽跑了几下,便四爪离了地。
路上大小姐便问起了寻矿的事儿。
“这边寻矿是怎么个找法啊?”
吉道天丝毫没在意大小姐话里的‘小马脚’,不答反问:“你们那边怎么找?”
“方法挺多的,主要还是靠地质吧。就是分析地壳运动呀,是一门学问,学好了就能寻好矿。”
但显然这边可没人研究地质学,不知道这里人的寻矿是用什么法子。
吉道天道:“这矿分两种,一种先天形成。”
“还有一种就是后天人为制造出来的。”
“比如小氏族的石葬地,还有七大家的石陵。
堪舆师选定山脉,将死去的修士遗骸埋在山下。
启灵玉不失,多年后便是一处矿脉。”
“如今,天地孕育而成的大矿脉都被七大家瓜分殆尽。”
“少有先天矿脉被发现。这若是发现了也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至于后天的……”吉道天怀里的传讯玉,在这个时候闪了闪,他一边摸玉一边继续说,“后天的便是强者陨落、坐化之地。”
“有主的自然不能挖,那是结死仇。至于无主的,多是强者交战意外身陨多年后形成的小矿。
这种矿脉不会再生,挖上一次也就没了。
不少白衣整日在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的,也就是盼着能找到这样的矿点。
这样的白衣一般都会雇个石师一起,因为只有石师才能找到矿……”
说到此,吉道天微微一顿。
他的手猛地一拉缰绳,朝辞突兀地调了个头。
“咱们恐怕得回去一趟。”
合合兽脚程快的很,说话的功夫早就飞出了定安城。
闻言,大小姐因为要寻矿,而兴奋起来的心情飞速跌落着,“怎么,你有事情?”
吉道天面色略有古怪,“不是我,是你。”
解闺璧:“??”
“是解鹰那里闹的,他的教习闹到了大君那里,非要见你。”
解闺璧下了一大跳。
解鹰这孩子向来懂事,从来不惹事,怎么还被请家长了??
请家长就算了,这是惹了多大的事?怎么还闹到蔺地大君那里了?
原本,大小姐一提起蔺天行,那都是一口一个蛇精病的。
但昨日听了解仲气所言,对这位大君多少还是有些改观的。
人不能一概而论,这人兴许有点神经,但却不得不说,是一位雄主。
合合兽赶回定安,直奔内府的殿宇群。
途中,无数空哨来查,见是吉道天,且手上持着内府出入无阻的牌子,便又纷纷让开了道路。
直到长安殿。
合合兽落在兽台上。
吉道天先翻身下去,结果他一下去,朝辞就一点点爬伏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解闺璧稍稍迈个腿就能着地。
吉道天淡然地收回,伸出去要扶大小姐的手。
解闺璧心急弟弟,但还是不忘记夸朝辞一句,“朝辞真聪明!”
吉道天轻‘嗯’一声,“在蔺地这么‘聪明’的合合兽都是直接阉了,然后送去军中服役的。”
朝辞吓得虎躯一震,可怜兮兮地看着玩笑口吻说着可怕事情的主人。
解闺璧:“……”
她着急解鹰,两人进殿前,吉道天拦着她,招来一名侍从开口问道:“学府的教习何故来找大君?”
这内府的侍从们虽然都是普通人,可传个小道消息什么的,传讯玉牌都不一定比得上他们。
那侍从见是大太保,人一激动,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说道:
“大太保!您不知道呢!这雪先生是捧着血书进的内府!
一路上大家全瞧见了!
大君原本在太和殿议事,都被惊动了……”
解闺璧听到这儿就急坏了,多大的事?能让学府的人捧着血书求见大君?!
她一路冲上长安殿。
殿上,蔺天行背着手。
殿下,解鹰学着长姐的语气,摇头晃脑指点江山一般,复述着昨日解闺璧说的‘哀兵必胜与哀兵必败’的言论。
“如此这般,蔺地便是哀兵必胜,段氏便是哀兵必败。”
解鹰最后一句话说完,书院的教习起身,常常一躬身,“如此大才之人不如学府教书,到让区区在下耽误我蔺氏良材,雪某今日以血书进谏,恳请大君招纳大才之人进学府授课!”
解闺璧:“……”
这事情貌似有点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