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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王索明写完上卷,老太太当即赏银十两,并言这是有大功德的文字,还请王索明多来抄经,抄再多李府都如约付清,算是解了王索明的隐忧。

那日后,李茵茵好似把魂丢在了佛堂,整日净往佛堂跑,王索明若在,她也不打扰,静静看王索明写字。王索明不在她便坐一会儿,仔仔细细看王索明抄好的经文,,痴痴地发会儿呆。

府里长辈暗自好笑,这小妮子平日活泼灵动,欢声笑语。如今整天心不在焉,不发一语,终于算是消停一阵儿了。

明眼人看出来茵茵小姐这是情窦初开了。但老太太不发话,哪个敢乱言语?

老太太倒不是不把孙女的幸福和清誉放在心上,只是一想到那少年清澈的眼神,便觉得孙女要能经历此番也挺好,只嘱咐侍女勿要干扰小姐行为,暗中跟着观察即可。

王索明前世情爱也未少经历过,心境颇为老练,倒不曾荡起波纹。抄经无趣,有红袖添香也是雅事一桩,李小姐来了也没去故意撩拨,依旧旁若无人专注抄经。

自从第一次抄经兴师动众一番后,下人们也晓得这个抄书先生是老太太看重的,管家亲自安排,伙食上不敢怠慢。

每餐有酱肉五两,荤素菜各一道,饭管够。这个饭管够让王索明结结实实过了把瘾,每天饭食上个档次,武学进境上应更快几分。

另有酒二两,王索明闻了下跟醪糟差不多,抬手咕咚两口,就当佐餐饮品了。洒脱的饮酒动作,让一旁偷看的李茵茵捂嘴轻笑。

就这样,王索明的生活再度稳定下来,有了管饱的饭食,无论是长身体还是练武功,亦或是读书写字,都比想象中更凶猛地长进着。

早起习惯性地行功习拳,上午做半天齐掌柜的摇钱树,下午偶尔去趟赵老秀才那里上课,其它时间先去李府抄佛经吃工作餐,再到镖局耍石锁抡碾盘。

就这样,一年时间匆匆而逝,来到隆盛五年五月,王索明十七岁。

现在,王索明使用凝悟法可以链接到六七十人,能稳定地将悟性增幅二十倍。内功经一年打熬,已可运行《内壮篇》十一周天,站在精元满溢的门槛上,再有旬月便可运满十二周天,踏入练精化气的高手境界。

而外功修行上,随着膂力的增长,王索明渐渐将自重训练转换成参考了前世力量举和大力士运动员专业训练的方法,借着石锁磨盘麻绳水桶和单双杠这些简单器材,创造了一套简易版的人体机能增强训练体系,包含爆发力训练、最大肌力训练、耐力训练、柔韧性训练、平衡协调训练、反应力训练等,全面地对自己的身体潜力进行挖掘和开发。

每日下午,从李府回来后,王索明便在演武场开始折腾,现下各类功法都有自己摸索出来的一套练法,可谓是千奇百怪,王索明这一套外功锻炼法门在镖局众人看来也不算惊奇,大家看他练功辛苦,也就渐渐不来叨扰。

大负荷的训练最易到达人体极限,一般的外功武者到达极限后只好休息等待恢复再练,但王索明有《内壮篇》辅助,练到人体极限后可以运转内力继续催动气血超越极限,内外功结合效果拔群,代价就是安远镖局演武场上王索明汗水汇合成的一汪汪小河。

刻苦努力总有回报,悟性强的人再刻苦,回报倍增。凭借着李府不限量饭食的供应,这一年王索明身形蹿到六尺,街面上少有比他高的人,而外功膂力也练到二百八十斤!平时穿的麻布衫宽大,掩饰了他这两年横练得到的一身线条爆炸的肌肉,远望只会让人惊呼,好高大的少年郎。

对王索明的身形,已在隆盛四年冬季顺利突破明劲的王远明都啧啧称奇,虽然论劲力自己稍胜一筹,但这肌肉形体的美感和协调程度,自己是远远不如。

二人的身体根骨在娘胎里差不多,如今王索明的横练出的身形更加优美,一方面在于科学全面的锻炼方法,另一方面在于《内壮篇》改换筋骨之妙。比如常人先天两脚短长不一致,横练出的大腿肌肉和臀肌甚至背部肌肉都是一边大另一边小,自然不好看也不协调,发力上甚至彼此制约,而《内壮篇》则可悄然调整这种不和谐,润物细无声地将人体滋养成完美无缺的先天之胎。

在李府中,李茵茵痴迷这种变化,少女的芳心逐渐沉沦不可自拔。而镶金戴玉的珠钗贵妇们,也往佛堂跑的一日赛一日地勤了,看着这俊朗少年的健壮身形,好似自己也回到了少女时代。

拳术刀法上,王索明倒是进境不多,戚家拳和辛酉刀法均已收发由心,登堂入室。再往上,就不是见招拆招能练出来的了,王远明想给他教几式其它拳法,王索明却果断拒绝,以他的悟性练到现在已窥得拳理,隐隐觉得戚家拳的三十二式都嫌多,可以进一步精简融合,再学其它无益。他冥冥中似乎有一种感觉,拳法的巅峰应该是一拳,只一式,打爆所有强敌!

上半年,徐师问他是否准备好院试,可以保举他参加。王索明想到自己若有了功名,就不再合适以秀才身份继续留在齐心印坊搞印刷,耽误悟性增幅的提升,便推辞自己等准备稳妥后再参试。徐师也未强求,叮嘱他慢慢准备,莫要心急。

对于科举功名,王索明并非不感冒,同金榜题名高官厚禄相比,王索明还是更向往那方玄奇奥妙、快意恩仇的江湖世界。

……

李府,管家福伯放轻脚步走入李老太太住的香阁,看到一旁侍女的示意,直接向着闭目养神的李老太太恭敬禀告道:

“禀老夫人,王索明来了,照常在佛堂抄经。”

李老太太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问道:“茵茵那妮儿呢?”

“三小姐在蒹葭居,表小姐同她请教词学,一时走不开。”

李茵茵一年前把自己的闺房改了名,唤蒹葭居。

“福伯,我是真的不忍心……”李老太太语带不舍,福伯低头不敢多话。

“这王四郎,生的一副好皮囊,写的一笔好字,赵举人也说其天资聪颖文采卓绝。虽是乡里出身,但我李家也不是那种指着儿女姻亲攀附的人家,只要茵茵欢喜,出身倒是不紧要。”

“但起码得有个功名吧,否则茵茵她爹怎会同意?我前些日子听赵西席说他师弟今年仍不就考,等到下回茵茵可就虚岁快二十,中不中还两说,这怎么让我的心肝肉等得起啊!”

“这段缘法,当断则断,王四郎不能再来抄经了!”李老太太最终下了决定。

“小得省得了。”福伯展现出一个管家的良好素养,没有迟疑,当下应命。

“慢着。”老太太把福伯叫住。

“告诉王四郎,前几日我已和金坛寺主持提过,请主持做中人将他引荐给其它仁善功德之家。乡里出身,银钱多有短缺,我不能坏了他的谋生路。”

“老夫人宅心仁厚。”管家衷心地说道。

李老太太又问身旁侍女:

“秋萍,这一年间王四郎和三小姐相处怎样?”

“回老太太的话,王四郎对三小姐恭敬有加,并无半分逾矩失礼之处。”侍女利落地答道。

李老太太闭上眼睛,说道:

“倒是个君子,福伯,结清银钱后,再赏二十两。”

福伯应是,缓步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