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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盏对坎瑞亚有感情吗?

其实也算不上。

坎瑞亚的科技很吸引人,但是也伴随着探索过程中的种种意外,比如说深渊力量的泄露与感染。

之前她让翼杀了大半部分不太安分的王庭贵族,留下了还算是老实的一部分。再根据交易完成镇压后,坎瑞亚如何她也不知晓。

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这可不是短短几十年,它久到足够一个村庄的繁荣到衰败,久到若陀都因为磨损而失去了记忆,久到云盏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缓慢的变化。

而对于长生种来说都算得上长的时间,对于坎瑞亚来说又如何呢?

如果没有覆灭,他们也许已经迭代了很多次,当初还是礼官的她存在的痕迹都已经近乎于无,被留下的那部分王庭贵族连后人都已经很多辈了,也许她的告诫也已经被淡忘。

因为深渊的力量再次泄露了。

而且看这个架势——入目皆是被感染的人类和动物,想来时间已经很久了。

几乎不用猜云盏便知道——坎瑞亚的科技研究绝对再次触碰了禁忌。

走过感染的区域,因为本能害怕她身上的气息,周围的感染者纷纷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道供她离开。

然后,她看见了……新的王庭。

那位半大的孩子头上戴着坎瑞亚独有的花朵——因提瓦特,但此时此刻,她正在焦头烂额地指挥着局面。

云盏远远地听见,这个孩子被称作“公主殿下”。

被称作“公主殿下”的女孩问侍从:“哥哥回来了吗?”

“还没有……”

“殿下,何必去在乎那群被感染者呢?”那个侍从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恐惧,他双手握着剑柄,但是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骑士,“被感染了,扔到别处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管……为什么……我……我不想死。”

他此话一出,周边的其他侍从也跟着害怕起来。

然后下一瞬,他就被钉死在地上。

头戴着因提瓦特的公主看起来不大,但是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大敌当前,谁要是动摇,下场就和他一样。”

威慑了众人以后,她朝着云盏的方向骤然出声:“那边的客人,您看得也够久了吧。”

既然被点破了,云盏也就不再躲着了。

宛如闲庭信步一般,她慢慢走到这位公主的面前。

云盏颇为赞叹:“坎瑞亚居然能有你这样的公主,真是令我惊讶。”

“我叫荧。”她气势逼人,“坎瑞亚能有您这样的礼官,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知道我?”

“典籍里看到过您的画像。”荧默了半晌,问,“礼官如今是来做什么呢?”

“是因为坎瑞亚的确无药可救了……所以您来协助那些神明对我们下手吧?”

灾变是极为恐怖的。

王庭上的双子想要控制局面,但是如今看来,收效甚微。

天理已经下了命令,再过不久,或许这个国家就要迎来最为可怕的战争了。

云盏说:“不是。”

“倒不如说,我完全不知情。”云盏看着荧,“能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坎瑞亚即将迎来它的毁灭。

也许是坎瑞亚的发展触动了规则,又或者是因为过于超前招致天理忌惮,总而言之,当那一天来临时,人类不可撼动的神明伟力迅速降临了这个国家,他们用上了最先进的技术,到后来不得不铤而走险……

依然没办法扭转战局。

怀揣着莫名的心绪,云盏留在了这里。

她看着身居高位的双子是如何试图挽救这场局面,但是直到最后一刻——神明的身影出现了。

隔着金红色的火光,云盏站在王庭上遥遥地看上一眼,便对上了那双多年未见的眼睛。

他变得更加威仪了,看着坎瑞亚的惨剧,连面容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冷漠到不可思议的岩神手持岩枪,只是站在那里,就能令一切事物震颤。

云盏的思绪都白了一瞬,“摩拉克斯……”

那位最前方的神明似乎是看见了她,菱形的眼睛里是相当明显的惊愕。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荧出声了。

荧说:“礼官大人,您该走了。”

她的声音就像是经年沉淀的积雪,带着浓重的悲伤:“您已经离开了坎瑞亚很久,如今这场灾难不该波及到您。”

“在分别之际,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我是说如果,您以后有机会再见到哥哥的话,如果他已经忘记了一切,请不要向他透露这些,好吗?”

云盏问:“你做了什么?”

荧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不想让他出事。”

云盏注视着这位生于贪婪的坎瑞亚王庭中难得的清醒者,默了半晌后,她轻笑一声,在摩拉克斯已经逐渐逼近的短暂时间里,对这位王庭最后的领导者说——

“当然了,公主殿下。”

转眼之间,荧便不见了,云盏的身后骤然出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气息。

她身边一直沉默的翼骤然绷紧了身体,如临大敌地看着来到此处的身影,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和复杂。

“云盏,你怎么会在此处?”

即便是过去了那么长的岁月,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从前般沉稳,好像长久的分别并没有在他的心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如今乍然相见,这副语调就像只是客套的寒暄。

云盏仿佛被定住了身形一般。

她没转身,也就没看见摩拉克斯眼中翻涌的情绪。

“好歹也是昔日待过的地方,我突然又想起来了,回来看看也不行?”她反问。

摩拉克斯沉默一瞬。

“这里很危险。”

“对我又没什么所谓。”

“离开这里吧。 ”

“我知道,不用你说。”

又是一阵沉默。

云盏问:“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摩拉克斯说:“抱歉。”

……是无话可说?

现在可不是什么寒暄的好时机,摩拉克斯说完这句抱歉,就再次动身投入了战场。

等到惨烈的战局终于平息,云盏在坎瑞亚的入口处,最先见到的是在蒙德遇见的巴巴托斯。

他很是疲惫,消耗巨大,但是在看见云盏的一瞬间还是扬起了笑脸:“好久不见啊,盏盏。”

云盏颇有些嫌弃地转过眼:“累成这样,不想笑就算了。”

“我可是真心的。”巴巴托斯无辜表示,“虽然精神上很累,心情也很沉重,但是在看见盏盏的一瞬间——”

“就像喝到了最香甜的苹果酿一样,我居然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诶!”

云盏:“……”

很多时候,她都会因为巴巴托斯大胆直白的话语感到很不习惯。

巴巴托斯猛地凑近她一大截,悄声说:“如果是在等摩拉克斯的话,那盏盏可能等不到了哦。”

云盏侧过视线看向他。

巴巴托斯嘿嘿一笑,擅自过分加工了摩拉克斯的话:“他啊,因为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他的心意,所以提前回到璃月偷偷藏起来了哦~”

云盏:?

云盏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个字眼:“等等,你说什么?”

他的……心意?

调皮的风精灵眨眨眼:“哎呀,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小剧场——

关于在云盏初到蒙德喝酒的那一天晚上,摩拉克斯和温迪的彻夜长谈:

摩拉克斯说:“云盏最喜欢的去的那一家点心铺子,老板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是他身体的沉珂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祛除的事情。”

温迪眨眨眼:“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说:“我当时不假思索地想要治好他。”

不止是治好他,他甚至想要修改法令、或者用摩拉克斯的神明身份去光顾,为他带来人气。

因为只有这样,点心铺子才能开更久,云盏才能……

云盏。

他神思骤然清醒。

……这些念头,比夜空乍然划过的微光还要转瞬即逝,在一瞬间便被摩拉克斯止住了。

一下子思索到其中关键,温迪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惊奇地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相当震惊的说:“老爷子……你石头开花了?!!”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但是沉默足以说明答案。

“我的老友曾说我纵容,我当时只觉得,这种纵容如若不影响到璃月倒也无大碍。”

“但是……是我太过轻视了。”摩拉克斯深深地喟叹一声。

“情感总会有所偏颇。”

这是他身为摩拉克斯——契约的、讲究公平公正的神明绝对不能有的偏颇。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