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县暗地里风起云涌,可因着此处的偏远和消息闭塞,泸县诸人只当县令钱氏想要扶持林家成为第二个孙家。
卢家卢向云很是不明白,这自家都已经娶了县令的女儿了,怎么县令居然还扶持林氏,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卢老爷子轻哼,“卢家以前想和林家结亲,求的什么,县令自然想要的也是什么了。”
“您是说,亲家他也想要林家的人脉?”
“泸县县令也呆了三四年了,若是想要往上走,少不得得活动活动。”
“这样也好,县令升的越高,对我们卢家也是好处不断,眼前的吃亏划算。”
“知晓就好!”卢老爷子轻笑,笑里有着眸中看透世事的得意。
……
京城,皇帝眯了眯酒色浑浊的眸子,“爱卿,你有何高见呀?”
留了八字胡须的戚氏,也就是戚娇娇的亲爹,已经登上三品位置的戚怀谄媚的笑道:
“皇上,您是天子,万民供养,户部的赋税自然也是您的……”
还没说完,皇帝就冷了眸子,直直的盯着下方的戚怀,周身的气压也让戚怀抵抗不住:
“皇上!臣……”
“出去告诉那帮蠢货,边疆的军饷动不得,要是谁敢在这个上面伸手,朕剐了他九族!”
“是,是,臣这就去,臣这就去……”
跌跌撞撞的,连滚带爬的,戚怀白着脸离开了后宫最繁盛的宫殿。
“皇上,还生气呢?不气了,好不好!”
一个身材曼妙,美不胜收的绝美女子拉开帘幕,趴在了皇帝的身上,娇滴滴的道。
皇帝依旧怒气未消,可有美人在怀,到底周身的气势不再那样冷冽了:
“这些蠢货,都是朕太纵着他们了,手都敢伸到边疆的军饷上了。
边疆不稳,朕的江山如何万万年,朕又如何能康泰的享受这富贵荣华?
朕不下令申斥申斥他们,他们倒是越发的没个章程了。”
“一切尽在皇上的掌握中,皇上英明神武,迷的妾身心都不稳了!”
“嗯?朕摸摸?”皇帝猥琐的笑了一声,翻身而上……
戚怀走出了很远的路后,才强忍着双腿的颤抖擦了擦汗,镇定了下来。
皇上说的倒好,不动边疆的军饷,可大宴的税收都有数,去年又有四处遭灾,本就没有什么银钱。
若是不动边疆的军饷,哪里还有余钱供皇上取乐?
皇上自己的内库倒是丰盈起来了,可那里的银钱谁人敢动?
如今皇上自己做好人,接到边关的书信雷霆大怒,说是下面的官员贪污军饷了,天地良心,下面的人分的那些不足皇上的十分之一……
越想他心中越是发愁,要是要户部再想有钱,那就要增税了,如今的税已经有点顶破天了,要是再加,怕是要有乱子了。
脑子转着,脚步却不停,朝着宫外走去,等到坐到自家马车上,戚怀才真正的松口气:
“先回家!”
“是,老爷!”
马车华丽,不再是以前六品官时候的小窄箱子,可戚怀的心却越发的下沉了,他甚至觉得浑身冰冷。
是时候给自己找条后路了,再怎么喜欢当官,这样的主子也是伺候不起的,黑锅全是自己背,还没有半点好处。
想到推自己上位的几个老狐狸,戚怀心里更是难受,当初怎么就昏了头,接受了他们的吹捧呢?
镇北侯府,得知消息的镇北侯深眸带着愉悦,对着身边的幕僚笑道:
“本侯就知晓咱们这个皇上吃进去的不会吐出来的。”
当日,扶持他上去的时候,可费了许多的功夫,如今看着能一点点的收回来了。
“侯爷,皇上越来越不得人心了,咱们的人也该早点动手了。
若不然,万一民闹真起,就不好收场了。”
镇北侯却是摇了摇头,食指划着拇指上的玉戒缓缓转动:
“如今还不是时候,虽然大宴兵力本侯主三分之一,可到底比不过南疆的黄家。
黄家老爷子忠于先帝,皇帝又这般的做派,一时不会死心的。”
“如今军中实权在黄老将军的大儿子手中,咱们未必不能策反。”另外一个年轻的幕僚轻声开口。
“不可,黄家极其忠心,若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怕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镇北侯爷一语结束了这个可能性。
“侯爷,大宴该有一两个赤胆忠心的道道君王的不是了。”
“依你看,谁最合适?”
“自然是刚刚经过申斥的户部郎中戚怀了。”
“唔,是个合适的,时机也正好,倒是可以一用。”
……
已经被决定命运的戚怀还一无所觉,他眉头皱的厉害,因为年龄大了,刚刚又跌伤了腿,一缓和下来,连着马车也难下了。
“哎,不中用了!”
被身边的长随扶下马车的戚怀叹了口气,心中郁郁。
听闻消息赶来的六七人,一眼就看到了戚怀难以站立的一面。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爹,您这是怎么了?”
伴随着几声焦急的问询,戚怀也被换了儿子搀扶。
戚怀的大儿子见自家爹走的难受,索性将他背了起来,几人也一路到了内宅。
刚刚将自家爹放到床铺上,戚怀的大儿子就忍不住的问:
“爹,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受罚了?”
“是呀,爹,您是怎么了?”
几声不齐的问询声围在戚怀的周边,倒是让戚怀心中更添凄凉,当日就不该为了升官做了错事儿。
见戚怀表情不好,戚怀的继妻连忙让女婢叫了府医过来看,她也凑近了他,驱赶了身边的儿女:
“行了,都围绕你爹做什么,先让府医给你爹看看,看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戚怀叹了口气,“不过是惊惧之下跌的,不要紧的。”
说着,他扫视了这些儿女一眼,有些悲观的道:“我如今进不得退不得了。”
戚怀的小女儿连忙给他擦了擦眼泪,“爹爹不哭,爹爹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