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澜心中戚戚,想到同窗传过来的那些信,闭了闭眼:
“自太子败后,已经是十多年了,大宴大约是要败了!”
内里乱了,外面的狄族还虎视眈眈,大宴怕是气数要尽了。
林乐漓垂眸不语,只是内心里早已翻腾,所以大嫂她早日让人请武师傅的意味在这里,那么,哥哥他将来的身份是什么呢?
皇帝?将军?宰相?
若自己是林子澜,一个被三代禁止科举的书生,会怎么利用现有的身份,在将来的动乱中分的一杯羹呢?
办法只有三个,一个是联系往日那个家世雄厚的同科探花,小规模的推翻眼前大宴的皇帝,扶先太子的子嗣上位。
只是经过为数三年的杀戮,不说先太子了,就是那位家世雄厚的探花家也已经人头滚滚了。
所以,这个眼见没有什么希望了,第二个办法,就是利用科举,在皇城破除之前拿到正统皇帝的血书之类的东西。
这样,可以借清君侧,拉起队伍,要不然林家如何能名正言顺?
只是这样虽然可以借先机,可最后若要保那清名,自然是要扶大宴皇帝的血脉上位的。
当然,谁也不可能保证自己一定成功,说不准真的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可那又如何,这天下从来不应该是一姓的一言堂。
最后的法子,也算最可靠的,那就是默默的积攒力量,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嫂嫂熟知剧情,依旧选择了哥哥,还早有准备,那是不是说明哥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如今有嫂嫂的帮助,第三种办法最是好,伤亡什么的也最小,从上而下,从下而上更为彻底。
已经盘算怎么利用现在的身份了,林乐漓抬眼,眸中满是平静:
“哥哥,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什么?”林子澜压下杂乱的头绪,不解的问。
“若是大宴乱了,哥哥准备做些什么吗?想要怎么应对?”
“若是乱了,哥哥写信问问之前的同僚,看看哪里才能保住咱们全家的安然。”
林乐漓微微皱眉,“哥哥,我问的是国乱了,哥哥准备如何应对?”
林子澜被这一问给问笑了,他脸上满是苦涩,眉眼间都是无力:
“如何应对?哥哥连一个七品小官也不是,如何力挽狂澜?
便是哥哥没有被罢免,也没这个能力,无人无钱无权又不是武官,如何能管?”
林乐漓闻言也没多想,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也许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英雄。
“哥哥,那多选些护卫吧,要不然乱世之中,咱们自己怕是连护卫自身的能力都没有。”
“小妹说的对,有些事儿是该提前做准备了,大厦将倾,大厦将倾呀!”
林乐漓垂眸掩住眸中的浅淡笑意,看吧,一步步的走,他也许回首往事的时候才知晓这个决定的重要。
拜见了爹娘,絮絮叨叨的许久,一起用了饭,林乐漓没有去宽解嫂子,而是离开了林家,到了大街上。
街上依旧充满了安定的烟火气,古代消息闭塞,很少人能看见这虚假的繁荣下的冰冷。
自从这任县令接手芦县,嫂子的生意越来越好,一切都在恰到好处的发展着。
脑中慢慢回忆着大宴的地图,林乐漓缓缓走动,也许可以以芦县作为根基……
饭后的戚娇娇正在看着账本,林子澜就进来了,采取的是商量的姿态,这也源于她这半年来的冷淡态度:
“娇娇,我想着咱们家里还宽裕,要不然招一些护院?”
戚娇娇手里的笔重重的落在账本上,可她还一无所觉,眸子里闪出了些许惊喜:
“夫君怎么想到这个了?”
林子澜叹了口气,“大厦将倾,总要做些准备的,如今朝廷的那些手段不过是在糊纸罢了,前路堪忧呀!”
戚娇娇恢复了之前的温柔,甚至比之前更为的体贴了:
“夫君,有我相助,咱们总会一片明朗的。”
林子澜拍了拍戚娇娇的手,夫纲一震,心中也畅快了些:
“别怕,我会护着咱们家的。”
戚娇娇躲在林子澜的怀中,心中期待的想,一切就要正式开始了吗?
这次科举取皇帝信物,可以用自家妹夫,是不是这样就不用历史上那个叛徒了,那未来的路也会更加的好走了?
……
在挑选护院的同时,戚娇娇也在大力的将青壮男女纳入自己的商行中,同时,那位县令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你说,她不光招女子,现在招的青壮男子更多?”
“是,说是要从中选出一些护院的,林家生意越做越好,想来需要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泸县好歹是您看顾,用芦县的人总比用其他地方的人,让他们放心。”
县令钱似晨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起身转圈似的走,脑中七想八想:
“林家难道是想走商人的路子?虽说三代不能科举……”
想了许久,钱似晨觉得应该给自己在京城的同窗去一封信问问。
这以前都是死读书,只觉得做文章要做透,做了官后,发现这文章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可惜醒悟的有些迟,如今结交的好友也只三两个,还比不得被罢官的子澜兄。
正要书写的时候,他恍然,自己可以去林家直接问,这样可比信快。
“老周,走,去林家,好久都没见林老了,也该去喝喝茶请教请教了!”
“是,老爷!”
县令钱似晨到林家的时候,林子澜正和自家爹唏嘘呢:
“爹,事情就是这样。”
“这事儿做的不好,知晓了消息后应该和县令首先通个信,可别让人家以为咱们想要做第二个孙家。”
“是,爹!”
说话间,县令钱似晨就过来了,小厮通报后,林家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后,齐齐出去迎接了。
“林老,别来无恙呀!”
“别来无恙,正说你呢,你就过来了!”林老爹笑的亲和,又带着几分尊重的意味。
“哦?说在下什么了?”
“钱县令,在下也正要去找您呢,我的一个同窗来了一封信。”林子澜直言了当的开口道。
钱县令眉头一肃,“好,咱们细说!”
不说什么同窗,林家好几辈子的亲戚都在京城,总比自己的消息来的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