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介绍完,易安也赶紧拱手回道:
“在下姓易,单名一个安字。”
道士笑容满面,走上几步,拉住易安手臂,赶紧说道:
“易公子,实在是怠慢不已,外边天寒,快些进屋来。”
说着便拉着易安往那道观里走,边走边吩咐身旁的徒儿道:
“你快去泡一壶茶,再去把饼子烤上一烤。”
说完,又对着易安道:
“山野道观,没什么好吃食,还望易公子莫要介意。”
易安被道士突然的热情弄的一愣一愣的,又见此言赶紧回道:
“不敢,不敢,还未多谢观主收留。”
易安被拉扯进了观中,进入道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八仙桌,四根长木凳。
除八仙桌以外,便只有一尊神像,神像上方,旧木横梁上写着:清山观。
神像脚下,两个蒲团,蒲团也较为破旧,其上长久盘坐的痕迹。
道士拉着易安来到八方桌相对而坐,桌下放有一个铜盆,四五个洞,里边放着两三木炭,火光暗淡。
道士拉住易安坐下后,自己转身去墙角随便扒拉几块木炭,放入铜盆中,
随后用不知道在哪里捡的漆黑烧火棍疏疏火气,没几下,便亮了起来。
道士回坐,易安感受脚下传来暖意,左右脚来回倒腾,鞋底的泥巴便脱落了下来。
“咯吱!”
屋门推开,小道士张长怀端着一壶热茶,两个木杯走了进来。
“师父,易书生,请喝茶。”
张翠清:“嗯。”
易安:
“多谢,张小哥。”
打了招呼,小道士放下茶壶,随后又转身出门,说去看看饼烤热没有。
张翠清拿起茶壶给倒了起来,递给易安一杯,随后抬茶说道:
“易公子,先前是我莽撞,还望海涵,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易安也是拿起茶杯喝了一杯。
喝了茶,张翠清继续说道:
“易公子,小徒儿今晚煮饭时,见灶旁没柴,便心血来潮的出去砍柴,我本想阻拦,他道就在附近。
结果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接近两个时辰,如不是知道我这徒儿从小在这山里长大,恐怕早就急急忙忙的出去找寻了。”
易安闻言,笑了笑回道:
“张小哥,这心血来潮,可是救了我一命,我还未在这里向张小哥与您道谢,我也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喝罢,张翠清便问道怎么回事,易安便粗略的讲了一遍,
这时张长怀小哥也烤了饼过来,一齐坐下,听到易安讲的也是点点头,说道:
“师父,徒儿今日见周围没甚干柴,便走的远了些。”
张翠清这时却故作生气道:
“那个湖泊中有些异物,虽未成精,但对于你也是过于危险,看来平时我的嘱咐你没放在心上。”
易安见张长怀被训斥,自己也在旁帮着说了几句话,
张翠清才缓和道:
“不过念你救人,也就不做处罚,但明天早上罚你超三百遍清心经。”
“啊~!”
张长怀嘴巴打鼓,但又被张翠清瞪了回去,
随后张翠清又看着易安略微尴尬的说道:
“这小子别看他现在乖巧,要是我不管着他,他早就上了天,恐怕这观都会被他拆掉。”
张长怀坐在一边生闷气,又见师父揭短,更是闷闷不乐,而易安则是在旁笑呵呵,在看热闹。
张翠清不理会徒儿继续说道:
“咱这道观地处偏僻,离最近的村落都还有好几十里路,平时也不见人来,就是那砍柴采药的农家也不会走如此之远,
最多都是打猎的猎人,追着猎物,忘了距,才会如此深入。”
易安点头,在旁静静听着,张长怀闷气也消了不少,为师父与易安添茶。
张翠清:
“如此深秋时节,兽物大多已不活跃,猎人也少有进山,所以这么晚了见徒儿带回一人,老道谨慎些,怕歹人,也怕不是人。”
张翠清说完,又是敬了一杯,易安喝完,故作惊疑的接着道士话道:
“张道长,不是人此话何讲?道长见过?”
易安问出,旁边的张长怀露出极为好奇之色,立马坐正身体,看着自己师父,立刻精神起来。
而张翠清呵呵一笑,见易安与张长怀好奇,眼神有些追忆,嘴里问道:
“易公子可是读书人?”
易安回道:
“不算是,不过也读了几本杂书,自身也喜欢看一些志怪书籍。”
张翠清笑着回道:
“你们读书人相信子不语,怪力乱神,等下老道讲来还望不要介意,如不信,当故事听吧。”
易安点头回道:
“道长,我信,志怪中所讲,不信则不遇,信则遇。”
张翠清也是点头肯定道:
“确实如此,可如今不同,民生凋敝,天下已有乱象,各种牛鬼蛇神越来越多,所以希望易公子以后遇见,可要躲的远远的。”
易安:
“谢道长提醒。”
见易安诚恳,张翠清点点头,继续说道:贫道修道几十载,所遇怪事不少,但如若真是鬼神,所遇也是寥寥无几。
直至十年以前,贫道有一善举,得了一道机缘,有了点不同,便好似豁然开朗。
一日,赶夜路,瞧见有娶亲队伍,有恶风阵阵,便觉奇怪,好奇跟上,至一府前。”
张翠清讲到这里,泯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刚想进门看热闹,踏进门槛,眼前景象消失不见,府邸变坟场,客人成黄鼠蛇狐。”
旁边张长怀听闻,兴奋不已,不知惧意,眼中还有些憧憬之色。
而张翠清继续说道:
“贫道吓了一大跳,这些东西也发现了贫道,到处乱窜,不消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贫道也是第一次见,拿出傍身之物,还没想着逃,一股巨臭的烟雾袭来,弄的老道头昏眼花,
而恍惚间,见到一条巨蟒,头上还带着簪花,真是吓人,
老道立即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了二十几里,直至到了人气处,才停下,最后一看鞋子都掉了一只,衣裳全是恶臭。”
易安委婉一笑,身旁的张长怀却是哈哈捧腹大笑,
“哎呀!”
张翠清给了打了两下徒儿脑袋,张长怀摸着头,不敢在放肆笑出声。
治了徒儿,老道也是缅怀道:
“那一次算是最危险的,之后道行有所增长,也想过再去看看,但因为这小子缘故,便没了想法。
之后也见过几次,都是替人做法事,见了些地下回家探望后辈的长辈。”
说到这里,张翠清就没有往下说,而是提醒道:
“易公子,来快些吃吧,饼子都冷了。”
之后,三人僦着茶,吃着饼,休息片刻便被张长怀小哥安排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