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鹤、远深,你们那边安排的如何了?”秋大人--秋颜平仔细看完那封从峰城送来的书信,轻皱着眉头问道。
话虽是如此讲的,但不论是秋颜平还是司左鹤,目光都看向了刘远平,等着这位主管户籍和流民安置的刘同知,回答救家棚户可准备妥当 。
刘远平对上官和同僚投来的目光,回以两人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看他有什么用,巧妇还难无米之炊呢。
他能靠着以前剩下的东西,拆拆补补的归整出一片收容地,已经算很不容易了,其他别的,那真是要啥没啥了,他也没本事凭空变出来啊。
特别是这次除了峰城百姓会往这边跑外,那些从云国逃过来的流民,也会一窝蜂的跟着过来,他从哪去搞那么多木料、秸秆来刨制窝棚和茅屋啊。
“嗯~,是有困难吗?”秋颜平见场面尴住了,顿了顿轻咳了声问道,唉,其实不用听,他也知道以柳城现在的经济和财政,能自保已算是不错了,根本没余力去接受数以千记、万记……的百姓。
可峰主城、春主城、柳主城经这些年发展,三者相互依扶、相互成就……缺一不可。
所以在峰主城那成了战场后,为峰主城收容、安置人口,是其他两城应尽的责任,否则真闭眼让这些百姓,丧命于鞑靼人手中,那峰主城的经济和各种税,就得全部完蛋。
基于这种种原因,他秋颜平只能厚着脸皮装个傻,不管属下再怎么嘀咕没钱……完不成要求,也死命将任务分配下去,逼出这些人身上隐藏着的办事效率。
见秋知府--秋大人又开始装,刘远深心里轻哼了声,才闷声开口讲道:“峰城百姓的安置地,属下是已经准备好了。
但咱们柳城这,是真没余力收容那些从云国来的流民。
属下早在半月前,就一直派人盯着峰城,发现自第一批云国百姓跑入峰城后。
峰城中从云国而来的百姓,人数每日最起码以百位在增多,这股……灾流,一旦接手,既会快速消耗掉咱们这为数不多的救灾粮,更容易因语音和习惯不同而闹事,更甚者…………”。
不是自己心太狠,不同情那些连翻过几座大山后,又步行上百里小道,才将将赶到峰城的云国百姓。
而是营州今年也就比云国稍好一点,除了没因倒春寒将秧苗给冻死了外,其他的旱灾与蝗虫,哪个放过了营州各地了。
若不是齐王殿下用酒精方子,求来了二十万担的赈灾粮食,压的那些囤积米粮的商户们,暂时不敢妄动将粮价翻个几十倍的常规操作,就柳城南北那两条街,都得被卖儿卖女或自卖自身的穷苦百姓,给全部占满了。
而且,派馈人鼓动云国百姓过来的主使,是南边那几个喜欢囤田的世家,凭什么让整个营州帮忙抗雷。
他们想要大批低价、又没人权的奴隶,就别想装成不染浊气的隐仙,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当着圣上眼线面去抢啊。
“大人,下官也赞同刘同知的说法,咱们这离云国还是有些近,想真正留下这些从云国过来的百姓,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将人支派到南方或幽州。
只有这般遥远的距离,才能防止他们不再生出想返回云国的心思。
否则,若是这些云国百姓,在咱们这渡过了这段无粮可吃的困境后,便趁我等不注意偷摸摸的跑回去。
咱们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司左鹤闻言挑了挑眉道,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找到机会,将孙将军暗信中交待自己的事说出口,刘远深这厮居然提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这人虽然性格不怎么讨喜,但为官的政向敏锐度够强,处理事情时,心性也足够果断。
秋颜平见刘远深和司左鹤都持相同意见,低垂着的眼眸思考了会,才点头嘱咐道:“行,这事你们俩看着安排,不过得记得一点,不准闹出大乱子来”。
除了他们俩讲出的那点外,刘颜平知道他们更担心的是,那藏在这些百姓中的眼线。
百姓们是极其容易被扇动的一类人,而异国的百姓更是如此,与其放在这等着不知何时爆雷,还不如将他们折分到各个偏远边境或苦寒之地。
当然,他们也不会阻止世族从中采买人,毕竟这些传承数代的世族,最多的除了规矩外,就是各种折腾、洗脑人的手段了。
若真有云国安插的眼线落到他们手上,别说传出什么重要情报了,怕是被折腾的连想这些事的精力都没有。
毕竟他们可是购蝗大户,付出了这么多成本,肯定会想以最快的速度回本。
“是,大人。”司左鹤与刘远深起身欠身应道。
该商量的事已经商量好了,他们俩也要回去安排接下去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