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久未见的缘故,今夜的慕渊既未要她陪他玩些花活,也未纨绔似的逗趣她,反倒像初次同房时一般。
慕晏温虽有侧妃,却不曾同房,至于失忆前的事,他曾暗中查过。
失忆前,他确实如三愆九思所说不曾有过心悦的女子,更不曾与女子欢好过。
所以当胡瑶带着哭腔的嘤咛声传至慕晏温耳畔,他有些急了。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胡瑶醉了,脑子有些混沌,勾着慕渊的脖子往他唇上亲,“没有,你怎么会弄疼我呢,你那么爱我……”
怀里的人儿喃喃细语,慕晏温明知她并非对他说,却还是在听到时心动不已。
他清醒而主动的陷进温柔乡,回应着胡瑶的缠绵……
胡瑶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回。
她浑身酸软,骨头像被捣散了,可还是不管不顾的缠着他。
她只知香燃尽,天微亮,她的慕渊就要走了。
胡瑶不想他走。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思绪从生犀角飘到平安锁,从晤镇飘到锦城……
胡瑶絮絮叨叨的说着往事,说到生辰礼时,还抬起手给慕渊看她腕上,赤红百香籽上的那半枚刻着她名字的平安锁。
她喃喃低语道:“另外半枚找不回来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胡瑶找不回来的何止是那半枚平安锁,还有她的慕渊呀。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向前看,向前走,不敢停下,不敢回头。
她怕一旦停下,就会被往事困住,怕回头流连忘返却不见故人,以至胡瑶到现在都不曾回过锦城。
纤细白皙的手,在慕晏温眼前晃。
他最先注意到的是胡瑶手上细小繁多的伤痕。
慕晏温握住眼前晃动的手,轻柔的摩挲着她掌间覆着的那一层薄茧。
三愆口中剑都握不好就杀马的小公主,如今的剑术只怕不容小觑。
他余光瞥见胡瑶腕上的半枚平安锁。
只一眼,他便确定胡瑶腕上这半枚平安锁,正是他当年在慕宅捡到那枚的另一半。
慕晏温的目光并未在平安锁上久留,而是落在手串之下的红绳上。
不等他细看,坐在他身上的胡瑶又胡乱折腾起来。
慕晏温无意识地笑了笑,收回手扶上她的腰。
胡瑶却不安分,伸手抚上慕渊心口。
她醉的根本未看清摸的是伤疤,还是胎记,但信誓旦旦道:“夫君未了的缘是我。”
慕晏温因胡瑶的动作,闷哼了一声。
胡瑶笑了,拉着他扶在她腰上的一只手,贴在她刚摩挲过的心口,呢喃低语道:“夫君心口的胎记还会痛吗?”
“……”
困意与情欲互相拉扯,胡瑶哪还有心情看慕渊此刻的神情。
她软了身子贴近他,“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
腰上的手慢慢收紧,她听到慕渊说:“我们会有孩子的,但今夜不行。”
“听夫君的。”
胡瑶毫不犹豫地应道,甚至没问慕渊为何今夜不行。
她只知道只要她想,慕渊最后总会随她。
“砰!”
窗外忽然传来的花焰绽放声,盖过了房内羞人的喘息与呻吟。
-
窗外花焰熄,房中蜡燃尽时,慕晏温被声响吵醒。
他看向身侧,本该睡在他身旁的胡瑶已不见踪影。
走了?
慕晏温眼底黯淡一闪而过,起身下床。
脚着地的那一刻,他眸光一沉掀衣看膝。
双膝上并没有骇人的伤痕。
慕晏温抬头,借着盈盈月光环顾着眼前的房间。
这并非他入住的客房,反倒更像是女子的闺房,可若是女子闺房,架上为何会有男子的衣袍?而他又为何会在此处?
慕晏温沉思片刻,想起胡瑶在他房中点的香。
只怕那香是引人入梦的,显然那香引错了人,让他入了梦。
也不知这梦中景是胡瑶所念,还是他失忆前所见。
若真是他失忆前所见,慕晏温倒是有些好奇,他为何会在疑似女子的闺房中。
慕晏温借着月光走到门口,门外悄无声息。
他抬手开门,门外竟是一座通往湖中阁的桥。
慕晏温没有丝毫犹豫地踏上桥,行至阁外,阁中传来男人们污秽不堪言语。
慕晏温微微蹙眉,抬手推开门。
伴随着开门声,男人们的声音消失了。
映入慕晏温眼帘的是跌坐在地,面容还有些稚气的胡瑶和容貌与他一般无二的红衣少年。
胡瑶脸颊红肿,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身后榻上点着不知名的香。
红衣少年满脸疼惜的轻抚上胡瑶有些红肿的脸。
慕晏温看到胡瑶用脸蹭了蹭少年的手,听到她轻唤少年。
“慕渊。”
慕晏温眉梢挑了一下。
现在他可以确定他是入了胡瑶的梦。
此刻,世人口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羞红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扑到怀中,脱他衣袍的少女。
许是眼前的两人过于缱绻,又或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慕晏温竟在梦中对一个已故之人起了杀心。
他自是不愿看接下来的事,似笑非笑地转身离开,却不想身后传来慕渊的说话声。
“公主不要碰臣好不好?”
慕渊的一句话,愣是让慕晏温止了步。
他已非少年,自然不知少年慕渊的脑子在想什么,才能说出这样不解风情的话。
即便他还是少年,只怕也会因腿疾,自卑到无法对说这话的慕渊感同身受吧。
慕晏温不得不承认在入梦看到两人时,他对慕渊起了妒心,甚至因此想到三愆口中的和亲。
他忍不住想若当年没有慕渊,没有梁国,胡瑶应当会成为他的妻,他会比慕渊更好。
慕晏温转身看向胡瑶,想看她听到此话的反应,可刚还在说话的两人已不见踪影。
阁内,空无一人。
慕晏温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
“啪哒。”
他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