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们？”菲尼克斯摇摇头，“你是怎么想到这种事情的？就因为我稍微出手，让你们能够逃脱追捕吗？”
芙拉尔的面庞忽地阴沉了下来。：“难道不是吗？新月王庭这样的地方，或许在封闭上几年就会被世人遗忘。你会想到来这里，只有可能是想调查这个地下之国隐藏的秘密。”
“而这样分析的话，菲尼克斯，你要么是从杰克老大那里得到了情报，前来协助我们；要么是从众天使或者是其他渠道得到了新月王庭的消息。”
“如果是通过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的话，显然你直接去与克莱西娅对话更为简单，你的实力允许你这么做，而你没有。”
“不过今日，你与库克同一时间出现，同时选择帮助我们。这便已经足够我确定你的来意了。”
菲尼克斯听了芙拉尔的分析，也没有反驳：“我本打算独自去调查情况，不过这几个小时的见闻足以让我对克莱西娅女王的做法感到反感了。”
她不清楚为什么这新月王庭会变成这样暴君独裁的状况。
“而且，据说新月王庭的高层有被众天使干涉的可能性。”菲尼克斯补充着说道，“我不认为他们会将不利于他们的秘密告诉我，因此，我必须从其他方向去查。”
这其他方向便是芙拉尔了，从某个方面上说，与芙拉尔的接触同样能获得很多信息。
当年菲尼克斯与诺卡-夫瑞兹打过交道，如果这杰克的确是全心全意继承了诺卡的意志的话，他也是在反对众天使的秩序才对。
而芙拉尔与库克这些人，作为杰克的手下，至少不会反对杰克的观念。
“没想到你头脑这么灵活，芙拉尔。”库克很是放松，“杰克副将确实与菲尼克斯接触过了，她现在不会针对我们。”
库克的目光瞥向菲尼克斯，似乎在确定什么。菲尼克斯嘴角微动，有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芙拉尔一咂舌：“怎么说话的，小爷我脑子一直都比你和雏子大姐灵活。”
“不过嘛……”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菲尼克斯，“没想到真有一天能与你这家伙共事，菲尼克斯。啧，杰克他怎么做到的，能让你这种桀骜不驯的家伙听话。”
菲尼克斯的眼神一下子冰冷下来，有点不爽地说道：“实际上，我还没有确定是否会帮助你们。”
“呵呵，怎么没看见常跟着你的那个黄毛小子来呢，尼克那家伙哪去了？”芙拉尔笑了起来，没把菲尼克斯的话听进去，反而玩世不恭地自顾自说起来，“切，我还想在那杂毛身上找回点场子呢。”
“被他弄瞎一只眼还不够的话，我能帮你弄瞎另一只。”菲尼克斯指着芙拉尔的眼罩冷声说道，看来芙拉尔这家伙当年在自己和尼克手上吃的瘪还不够多。
“喂喂，我随口说说的，你这家伙不会连点玩笑都开不起吧。”芙拉尔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对一对颗粒度什么的再继续吗？”
“颗粒度？”
“乐，这也不知道吗。就是我们得先核对一下情报，确认各自的目标，这才是合作的前提不是么？”芙拉尔有点不不耐烦地说道。
菲尼克斯越来越火大了：“我不是不知道颗粒度的意思，我只是认为你没必要特地使用这个词语。”
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专业性一样，芙拉尔这副瞧不起人的模样让菲尼克斯越来越火大。或许只有和尼克一样能言善辩的人能压住这家伙的气焰吧。
眼见得两人要开始争吵起来，库克连忙摇手制止：“都冷静点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呵，看来你远没有你的同僚稳重。”菲尼克斯很是不满，双手抱胸冷声说道，但也没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切，尼克那黄毛不在身边，你连话都说不明白么。”芙拉尔也收起来轻蔑的表情，“算了，这次算我的，我稍微认真点。”
他稍微坐端正点，继续说道：“我返回故乡主要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便是完成杰克交代给我的任务，来这里探寻有关天使先驱的情报。”
“第二是为了我自己，我要毁掉新月王庭赖以生存的基础，我要把我的同胞带到外面的世界。”
“嗯？”菲尼克斯微微一愣，她是没想到芙拉尔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本以为你是要找你母后讨要个说法，毕竟……”
“私生子，是么？”芙拉尔语气一下子阴狠起来，“无所谓，告诉你也无妨。”
“新月王庭属于女系社会，女性的地位相对更高，而每一届王室都会选出一位女王。至于像我这样的男子，倒是没有什么实权。虽说我算是私生子，然而与普通的王室之子没什么两样。”
“不过，虽说没有实权，但是起码能够衣食无忧。”芙拉尔自嘲般地说道，“然而我因为某些荒谬的理由被放逐了，我在破碎海域打拼了那么多年，渐渐发现了当年被放逐的不合理性。”
“所以你现在要回来复仇吗？”菲尼克斯询问道。
“复仇？我哪有那么肤浅……”
芙拉尔摊开手掌，云淡风轻地说起来：“说实话，当年我因为不服那家伙的管制，想带着一群好友前往外界，却是落得个被流放的下场。当我孤身一人离开故乡，来到破碎海域的时候，其实我还挺高兴的……虽说很遗憾我那些朋友们没能活下来就是了。”
“外面的世界比起地底下那昏暗平庸的故乡，显得太过缤纷多彩。我很快便是适应了外界的生活，直到我渐渐发现，在整个破碎海域，月族人的处境越来越差。”
“那一天，我看见了……我的同胞们在破碎海域被贱卖为奴，背后的新月王庭却没能站出来，而是选择龟缩在洞窟之内。”
菲尼克斯点点头：“所以你背叛了林氏集团，最后也成为了奴隶，流落到杰克那里了是吗？”
“嗯，你听谁说的？”
“波乱津辉月……她是你的同僚吧。”
“嘁，我想想……”芙拉尔似乎是有点惊讶，“是她啊，啧，没想到你会碰到那家伙，看来当年的我也没被遗忘嘛。”
谈到他们都认识的人，库克也跟着点头说道：“辉月她肯定也是被林巡夜给控制住了，林巡夜的奴隶纹魔法不知道让林氏集团获得了多少利益，对她来说，或许卑贱的生灵根本不值一提。”
“我们花了许多年才摆脱了奴隶纹的控制。”芙拉尔摇摇头，眼神闪烁。
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说道：“呵，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总而言之，我认为我的祖国如此自我封闭是错误的，固步自封不会保护新月王庭，我需要带我的同胞回到外界另寻出路，这样才不会被时代抛弃。”
菲尼克斯没有继续追问，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来这里寻找有关众天使的情报，而且据说这里还有来自旧日纪元的东西。”
她没告诉这些人所有情报，库因克斯说他在这里留下了足以颠覆当今世界秩序的东西，这种级别的消息还是不能到处说。
“呵，什么嘛，就这些东西啊。”芙拉尔双手抱胸，有点不屑地说道，“众天使的东西……你看到洞窟顶上挂着的那人造太阳没，那便是众天使的东西。”
菲尼克斯回想着那距离新月王庭宫殿很近的始终发着光的球体，人造太阳，是众天使的东西么。
寻常生灵国家应该造不出能够持续照耀月族数十年的东西吧。
“这人造太阳，曾经并不存在。后来有一天，作为新月王庭女王的克莱西娅-佐耶得到了众天使的宠幸，众天使给了新月王庭这个人造太阳，通过人造太阳的能源，新月王庭能够在地下封闭数十年，同时保证自给自足。”
“众天使的宠幸……”菲尼克斯不是很相信这种事情，“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宠幸克莱西娅吧。她一定要帮众天使什么事情。”
“没错，这正是我怀疑的点。当年我年少可能不清楚这种事情，不过现在的我仔细想想便能发现异端。”芙拉尔点点头，“一个正常的国家，是不至于让自己完全封闭的。像新月王庭这样将全国封闭在地下，准备与世隔绝……正常情况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样的选择不符合常理，除非有某个原因驱使。地下可没有能让一整个民族甘愿封闭全国去寻找的东西。
“毕竟曾经的新月王庭还与破碎海域有沟通，月族人还是能够自由进出。但是现在，却是完全封闭……”库克也是想到了什么，“开放与封锁之间，有一个时间点，一个变量。”
“变量是那位克莱西娅？”菲尼克斯点点头，同时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掌握了众天使的秘密？不对，应该是她帮助众天使隐藏那些秘密？”
在笛卡尔城内打探情报的时候，菲尼克斯隐隐约约听说了有关禁地的事情。而且新月王庭的封闭，颇有一种躲藏起来避人耳目的意味。不过这些都是菲尼克斯的推断罢了，还不能确认。
“能告诉我新月王庭那个禁地的情况吗。”菲尼克斯朝芙拉尔问道，“不出意外的话，那里一定有我在寻找的东西。”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寻找什么，菲尼克斯少见地因为直觉而行动起来了。
“呵，禁地吗……的确，禁地里隐藏的东西，很有可能与天使有关。”芙拉尔摊了摊手，“我也不太清楚，从我有记忆开始，那禁地就是完全的禁区了。即使是误入了禁地的人，都会被王庭军队抓起来处决。”
他站起来，找来支笔，在地板上画着，同时解释道：“新月王庭位于破碎海域北部的海床之下，其中洞窟主要有五层。”
“第一层距离地表海面两千米，算是笛卡尔城的市区，这里是千万月族人居住的地方，被人造太阳照亮，算是新月王庭的核心。”
“第二层是我们之前到达过的工业区，新月王庭的工业设施都集中在这一层。”
“第三层是农业区，主要生产粮食。第四层是荒芜区，这层面积最大，有很多地下生物聚居。”
“而第五层，便是所谓的禁区了，距离地表有三千米左右。”
“那我只要前往最深处……”菲尼克斯说道，决定马上动身。
“喂，没有那么简单。”芙拉尔拉住对方，“地下深处有王庭的守卫，在禁区本身被重点关注的情况下，你怎么可能轻易进入？”
“或许，先和我们一同对付克莱西娅的军队，等我们制造出混乱后，你也能趁机摸进去，不是么？”芙拉尔眼睛一转，转而提议道。
“呵，你无非是想拉我入伙帮助你罢了。”菲尼克斯冷声说道，“你要推翻新月王庭，但是显然你现在筹备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她认为自己获得到的信息足够了，接下来的调查已经有了方向。
如果说要潜入的话，菲尼克斯很有信心。而且，她对于自身灵素波动的控制程度，超过了寻常天使，她认为自己不会被发现。
菲尼克斯站起身来，整个室内都变得稍显拥挤：“我已经帮了你们一次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牵扯进本与我无关的事情。”
芙拉尔和克莱西娅，分别代表了新月王庭的两股理念。一个希望返回如今世界与其他国家接轨，另一个则是因为某种原因选择封闭。
情报不足的情况下，菲尼克斯不打算轻易地帮助任何一方。
“芙拉尔，先前一个月，你应该都在组建那什么月轮帮。”库克问道，“难道我们必须请菲尼克斯出手么，说起来你应该有办法才对。”
库克一样很疑惑，推翻一个政权，并不是只有力量便能做到的。菲尼克斯就算帮他们，也不过只能提供极强的武力罢了。假如最后克莱西娅被打倒，接下来的新月王庭必然会陷入混乱，这显然与芙拉尔的目的相悖。
“办法当然有，我根本不在乎新月王庭的高层怎么样，我只要能强行将月族人带出地窟就行。”芙拉尔咬牙说道，“因此，我召集了很多不满现状的青年组建了月轮帮，筹备着去破坏人造太阳。”
他看向菲尼克斯：“呵，菲尼克斯，想起来了没，当初我学的你们抵抗组织的经验，没想到在这里也同样有效。”
三人所在的安全屋，也是芙拉尔安排好的众多据点中的一个。芙拉尔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一步步策动笛卡尔城内的不满于现状的人们加入他的行列。
“破坏人造太阳……”菲尼克斯眉头一皱，“你打算破坏新月王庭赖以生存的能源核心？”
“没错，只要那玩意没了，千万月族同胞将会因为缺乏资源，不得不前往地面。这样一来，克莱西娅封锁国家的根基就没有了，她不得不妥协，让国民前往外界。”
他信誓旦旦地说着，忽然眉头一皱，手掌抵住下巴，看上去一副有点难以抉择的模样。
“可是，革命会带来流血。仅凭我和月轮帮的力量，即使能够勉强战胜新月王庭政府，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然而，只要菲尼克斯你加入我们，一切都会简单许多，很多牺牲都能避免。”
“而克莱西娅政府一旦倒台，接下来你想调查什么，都更为方便，不是么？”芙拉尔嘴角一扬，“你也希望自己的调查更为顺利吧。”
菲尼克斯摇摇头：“说的好听。”
“芙拉尔，你的话有漏洞。”她双眼微动，看向芙拉尔，“你刚刚说的，全是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可是你之前便说了，你的目的有两个。”
“我没记错的话，调查有关天使先驱的情报，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吧。也就是说，不论我怎么调查，本质上对你都有利。你现在只是打算借用我的力量罢了，然而我根本没有必要帮你做到那一步。”
芙拉尔眉头一皱：“呵，看来是谈不下去了。”
他本想试试让菲尼克斯短暂地加入自己阵营去对抗克莱西娅的军队，不过菲尼克斯似乎很抗拒成为他人的武器。
“除非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否则别指望我会直接出手了。”菲尼克斯走至窗前，直接跳窗离开隐入黑暗之中，转眼间便是没了踪影。
“等等……”库克本想站起来，却发现天花板太低，只能蹲着前往窗前。
“她走的挺快。”他看向芙拉尔，有点不解地问道，“你的计划是必须要菲尼克斯加入才能成功吗？”
“乐，并没有，我只是告诉了她部分情报罢了。”芙拉尔微微一笑，“刚刚的即兴发挥，本就没打算能真的拉拢她……当然成了更好，不成也罢。”
“计划照常进行，额外的帮助只需要库克你一人即可。至于菲尼克斯……她肯定会被我诱导，直接去调查禁区吧，谁让她强大的实力给了她自信呢。”
库克眼睛微眯：“你此前是说了谎？你应该明白，对方头脑同样很灵活，一般的谎言对她无效。”
“我可没说谎，我只是隐瞒了事情。毕竟……我是唯一的，活着见识过禁地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