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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松江府。

入了松江府,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繁荣与富庶。如果说杭州是有钱人的娱乐天堂,那松江府就是商贾、手工业者的挣钱天堂。

此时的松江府,店铺楼堂林立,袜店、鞋店、染坊、牙行、商号、酒肆随处可见,人员往来熙熙攘攘,甚至是摩肩接踵,贸易盛况蔚为壮观。

松江府的产品不仅销往全国各地,甚至大批运往国外。《织编》记载:“大抵日本所需皆产自中国,……松之棉布,尤为彼国所重。”

当然贸易的繁荣也为松江府所带来的巨额白银收入,“动以数万计,多或数十万两,少亦以万计。”(叶梦珠《阅世编》卷七)由此可见,当时松江府的繁荣与富庶了。

“这才是城市该有的样子嘛。”徐闲感叹道。

“兄弟们,先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启程华亭县。”

翌日一大早行人出发前往华亭县。

三个多小时后,9人进入华亭县。

“请问老丈。陈侍郎府上怎么走?”

许小康对着路边的一个老伯拱手问道。

“你直接沿着这条大街往前走,在前面那个路口右转,门前种着几棵柳树的那一家,就是陈侍郎的府第了。”

“谢谢老丈。”

至陈侍郎府第,许小康上前叫门,马上一老仆从门内探出头来:“请问你们找谁?”

“请问卧子先生在吗?”

“在的,请问贵客高姓?”

“就说‘子先’(徐光启字)先生子侄来访。”

“请稍等。”

接着老仆进入通报,不一会儿,只见一儒雅青年走了出来,来人约摸二十七八岁,皮肤白皙,相貌堂堂。

来人便是陈子龙。

陈子龙,初名陈介,字人中,更字卧子,又字懋中,号轶符、海士,晚年自号大樽。明朝末年大臣、学者、民族英雄,工部侍郎陈所闻之子。

陈子龙早年曾受夏允彝推崇,于崇祯初年参加以张溥、张采为首的“复社”,又与夏允彝、徐孚远、周立勋等结“几社”,为“几社六子”之一。

陈子龙还是明末重要作家,其诗歌成就较高,形成沉雄瑰丽的独特风貌,为云间诗派首席,被誉为“明诗殿军”。亦工词,为婉约词名家、云间词派盟主,被誉为“明代第一词人”。

当然,为人称道的还属于他和柳如是的爱恨纠缠。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史料:

崇祯五年(1632年)十月,陈子龙在苏州始识柳如是。同年冬,柳如是移居松江,结交松江名士,与陈子龙、宋徵舆交往密切。

(敲黑板)注意啦:这个时候柳如是交往的是宋徵舆,陈子龙是她高攀不上的对象。

崇祯六年(1633年)春,柳如是与几社诸子宴游,陈子龙眷恋之情溢于言表。同年秋,松江府衙驱逐柳如是,宋徵舆与柳如是决裂,柳如是于是中意于陈子龙。

(敲黑板)注意啦:宋柳分了,陈子龙趁虚而入,朋友弃可以妻。

崇祯七年(1634年)孟秋,柳如是自嘉定返松江。二人多有酬咏唱和之作,情意日深。季秋,陈子龙赠予柳如是《湘娥赋》,柳如是作《男洛神赋》回应他,二人定情。

(敲黑板)注意啦:他们定情了!

崇祯八年(1635年)春,陈子龙在松江南园读书、写作,并与柳如是结为夫妻。

但那一年春夏之交,因陈子龙家人反对,二人被迫分离。柳如是移居横云山麓,但是陈柳两人仍往来唱和频繁。

深秋,柳如是离开松江回到盛泽(今属苏州南吴江市),陈子龙亲送至嘉善。

除夕,陈子龙与李雯同饮斋中,回忆与柳如是欢宴情景。

(敲黑板)注意啦:陈子龙不舍得河东君,但家里有只河东狮。只能默默流泪,默默思念……

崇祯十一年(1638年),二十岁的柳如是结识了时年57岁“风华四溢”的钱谦益。

(敲黑板)注意啦:第三者出现……

崇祯十四年(1641年),柳如是饰男装拜访东林领袖、大文豪钱谦益,钱氏一见柳如是,即为其才华所折服,两人感情也迅速加深。最终嫁给了60岁的钱谦益。

(敲黑板)注意啦:陈子龙终成第三者……

当崇祯帝自缢(1644年),南京建成了弘光小朝廷,柳如是支持钱谦益当了南明的礼部尚书。不久清军南下,当兵临城下时,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冷,不能下”。

崇祯死后,柳如是屡劝其夫曰:“是宜取义全大节,以副盛名”。钱谦益踯躅不前,有投靠新朝之心,如是既恨又怒,奋身跳入池中欲独自殉国,被钱谦益和众人阻拦。于是钱谦益便腼颜迎降了大清……

(敲黑板)注意啦:没想到浓眉大眼的老钱居然是叛贼,柳如是所嫁非人……

有趣的是:历史上,还记载了陈子龙四次为柳如是而病的故事。

第一次,在崇桢六年冬,陈子龙在北京等候会试时,因思念松江柳如是,想到生病。他写了一首诗——《旅病 其一》:

端居知寒风,愁理相婵媛。

檐楹依鸟雀,落日满蓟门。

严霜婴微质,馨香难具论。

左右相慰藉,起为金石言。

自顾若飞蓬,悠悠吹平原。

朔气感中理,玄律思春温。

安得登高台,随风归故樊。

美人步兰薄,旨酒徒盈樽。

愿言媚南涧,侧身愧玙璠。

第二次,在崇桢八年夏初,柳如是和陈子龙同居,结果被陈子龙元配张氏带人辱骂。柳如是不甘受辱,悲切而毅然地离去。然后陈子龙又因思念柳如是生病了,然后他又写了首诗——《酬舒章问疾之作用原韵》:

房闱厌虚寥,愁心愧清晓。

黄鸟鸣层阴,朱华长幽沼。

锦衾谁能理,抚身一何小。

思与帝子期,胡然化人渺。

灵药无消息,端然内烦扰。

感君投惠音,款睇日未了。

佳人荫芳树,怜余羁登眺。

会当遣百虑,携手出尘表。

第三次,在崇桢十一年七夕夜晚上,因看到天上的牛郎与织女重逢了,他又思念起了柳如是,然后又生病了。这不,他又写了一首诗——《戊寅七夕病中》:

又向佳期卧,金风动素波。

碧云凝月落,雕鹊犯星过。

巧笑明楼迥,幽晖清笔多。

不堪同病夜,苦忆共秋河。

第四次,在崇桢十四年秋冬之际,因得知柳如是在当年六月份嫁给了钱谦益,他痛失所爱而生病。总而言之一句话:姑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于是他又写了首词——《江城子·病起春尽》:

一帘病枕五更钟。晓云空,卷残红。无情春色,去矣几时逢。添我千行清泪也,留不住,苦匆匆。

楚宫吴苑草茸茸。恋芳丛,绕游蜂。料得来年,相见画屏中。人自伤心花自笑,凭燕子,骂东风。

史料看完,令人唏嘘。这对欢喜冤家最终分了,只能说陈子龙家人的做法确实伤了柳如是的心,最重要是陈子龙的不作为,心动而不行动,没有挽回柳如是的心。这从柳如是的《江城子·忆梦》可以看出:

梦中本是伤心路。芙蓉泪,樱桃语。满帘花片,都受人心误。遮莫今宵风雨话。要他来,来得么?

安排无限销魂事。砑红笺,青绫被。留他无计,去便随他去。算来还有许多时,人近也,愁回处。

看来,只能怪陈子龙没主见,该顶不顶!自己心爱的妻子嫁人了,他还不敢吱声,只能说是——“大明第一忍”,嗯……错了,应该是“大明第一人”了!

唉……徐闲深深地看了一眼刚刚生过“第二次病”的陈子龙,眸子一亮。

这时,陈子龙已来到他面前,作了一揖,问道:

“请问阁下是?”

徐闲回过神,答道:

“哦,我是子先先生的远房侄子,本次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那,里面请!”

“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