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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阑的余光看见正在负伤布阵的月榕,他清冷的眼神中添了几分坚毅,他握剑的手缓缓收拢,师妹都在一直努力着不放弃,他自然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池渊的舌尖舔了舔口腔里又溢出来的血,然后咽了下去,他一张口满嘴血牙,“那又如何?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两人又重新缠斗在一起,打的昏天黑地,月榕又被两人相撞的灵气波及了好几次,她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月榕颤着手,艰难的在纸下写上最后一笔,顿时,金光大作,她的阵成了!

她看向云阑的方向,他们的距离近,可以私传语音,她用最后的灵气捏诀给云阑传递消息,“师兄,我的诛神阵已成,你引池渊进入我的方向,阵启,他不死也脱层皮。”

战斗中的云阑听见月榕的传音,立马有了主意,他按着月榕所说,将池渊引至月榕的方向。

他一进来,月榕立刻启动阵法,云阑则迅速抱起月榕撤退。

此阵是月榕专为池渊所布,所以只会困着池渊,而她和云阑则可以随意进出。

云阑见月榕伤势严重,喂了她几颗丹药后,立马召出他的飞行法器,说,“师妹,听我的,你快走吧,等会我和池渊打起来,你会受到波及。”

“我不要!”月榕果断拒绝,她凶狠的拽着云阑的衣领,问,“你是不是又打算自爆?!”

“云阑,事情有很多解决办法,你为什么非要选最极端的那条?!”

月榕气的连师兄也不叫了。

“我。。”云阑憋的脸颊通红,然后弱弱说出一句,“我这次不自爆了。”

“算了。”月榕松开云阑的衣领,说,“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师兄,你快传音给眠眠,让他和白榆快来,我们四人一起不信杀不了他!”

月榕平日里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在关键时刻头脑清楚,不掉链子,而且多余的废话一句也不多说。

云阑正准备给祝星眠传音,诛神阵内传来一声震天响。

两人看去,皆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

池渊他是疯了吗?!他竟然以半颗元丹为代价快速破阵!

还真是应了月榕那句话,掉一层皮。

池渊身上的华服被炸成碎条,他全身伤痕累累,甚至半边的身子都能看见他森然的白骨,他左边的脸被炸烂了,连左眼珠子都炸没了,只有一个黑洞洞依稀可见白骨的深坑,如同恶鬼,而他的另一半脸却完好无损,俊美似仙。

月榕对上池渊的视线,心中阵阵发寒。

她猜到池渊也许可以出来,也许会以惨烈的代价出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池渊竟然这般果决,他几乎在一进去就快速做出了决定。

那可是半颗元丹啊!等于他一半的修为。

她咽下一口口水,说,“师兄,别怕,他只剩一半修为了,我们一定打得过。”

云阑:“我没怕。”

池渊嗬嗬笑着,他嗓子受损笑出来的声音像是破旧的老风琴似的,沙哑又难听,他用一边完好的脸对着月榕,眼中似有血泪。

“月榕,我从未想过害你。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他这辈子作恶多端,唯一的一点善意全给了她。

她也是他唯一一位没有任何目的收下的徒弟,月榕前面的二师兄和三师姐以游历为名,再未回过宗门,其实皆是被他杀害了。

他自嘲一笑,或许他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善心,若是他始终做到冷血无情,是不是今日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月榕一时被问住了,池渊虽然总是不在,但却对她极好,每次回来总会给她带很多东西,她的所有要求,池渊都会尽力完成,哪怕她不想修炼,池渊也从未责罚过她一次。

他确实对她很好。

月榕双眸紧闭,大义灭亲四个字说的正气凌然,可轮到自己时,方知晓这四个字有多么的重。

“是因为云阑吗?”池渊问,“无论我做再多事,我在你眼中都比不过他。”

可。。明明是他先遇见她的。

云阑在一边听的眉头紧皱,他很早就发觉池渊对月榕似乎有点不对,但他总是疑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今日方确定原来池渊竟然真的对月榕有这种心思。

月榕垂在两边的手微微收紧,说,“师父,你是对我很好,可你对我的好不能抵消你残害这么多人的事。师父,待你死后,我会为你收尸,也会为你日夜祷告,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

池渊自嘲一笑,不再说话,其实他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很早以前就不知道什么是心动和喜欢了,他的心像是被冰封的血块,里面只装了一件事,飞升。

他不知他对月榕是什么感情,喜欢吗,有可能吧,但又感觉还没到这一份。

他只是看到她,想对她好,希望她能一直快乐下去。

只是感到委屈,为什么他唯一的善心也会被辜负?

云阑执剑而上,“池渊,你真让我感到恶心,居然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

他庆幸池渊没有对月榕下手,不然。。他的师妹。

他不敢在想下去,只想一剑劈了他。

池渊堪堪躲过云阑的攻击,他笑如恶鬼,“你以为我不命的从里面出来,就是为了伸长脖子给你看吗?”

池渊掷出一物,那东西速度极快,狠狠咬在云阑握剑的右手上,他手起刀落,忙将那东西劈成两瓣,但他也已然中毒。

剧烈的毒素,让他双手发麻,握不住手中的鸿光剑,鸿光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池渊笑容更大,“云阑,你的灵骨是注定属于我!”

多么年轻,多么惊艳的灵骨,等他拿了灵骨,定能飞升。

云阑趁毒还没有彻底发作前,用最后的灵气控制鸿光剑深深刺了池渊一件,池渊得意的笑凝滞在脸上,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瞪圆了,身子缓缓向后倒。

他和云阑,两人几乎是同时瘫软在地,一个无法动弹,全身经脉被锁,如今只是最平凡的凡人,还有一人受伤严重,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