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第一次参加的联盟会议不欢而散,会议进程也只进行到慕容辰枫对解封仪式的初步部署。
全程当了一个隐形人的神域使者叫走即墨卿尘,上官如月跟着告辞,最后会议厅只剩下了颜沫和慕容辰枫二人。
旧情人单独共处一室,气氛略显微妙,但这个微妙只针对慕容辰枫而言,颜沫倒是没有任何旖旎,十分自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容辰枫把不准她的心思,只是手下的动作慢了些许,哪怕只是片刻,他也想跟她相处的时间更久一点。
“你的身体……”
“君连墨的身体……”
两人同时开口,慕容辰枫顿住,颜沫继续:“在哪儿?”
慕容辰枫眼神一暗,他还以为她是想问那个傀儡的事。
“在天机镜内。”
“什么?”颜沫诧异。
慕容辰枫顿了顿,负手看向窗外。
“十年前,我偶然得到天机镜,利用天机镜窥探天机,暗中寻找其他上古神兵下落,混沌珠流落异世,我对外宣告修行逆天功法闭关八年,实则是使用秘法,借助天机镜穿越异世寻找混沌珠下落……”
“等等。”颜沫骤然打断他,“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私自藏匿天机镜,并且消耗天机镜的神力满足私欲了?”
慕容辰枫眼神微暗,点头承认了。
“不是,你……”颜沫一时哑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就是说,刚才南宫琉璃的质问并不是空穴来风,而她也在无形之中做了慕容辰枫的帮手,帮他把南宫琉璃怼跑了?
当然,她不是羞愧,而是诧异,诧异眼前的男人隐藏之深,十年前,他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吧?竟然就有如此谋略和能力,简直细思极恐。
“可是你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
“不怕。”慕容辰枫接过她的话,幽暗的双眸仿佛能将人溺毙,“我说过,以后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即便你告诉别人,我也不会怪你。”
“可是你也会有所防备。”颜沫凝眉,眼神复杂,语含深意,“你不相信即便我知道了,也不会到处乱说,这就是你,慕辰枫,不管过了多久,你还是学不会相信别人。”
男人一怔,所有的冷静伪装皆数溃散,慌忙之中抓住她,“不,我能学会的,只要你教我。”
颜沫甩开他的手,“算了吧,一个不懂爱的人,是永远学不会信任的。”
慕容辰枫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褐眸中似乎涌动着千言万语般的情绪,他蓦地勾起唇角自嘲一笑,“我不懂爱吗?那你呢?”
颜沫脸色微变,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慕容辰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涌动的纷杂情绪,重归冷静,语气却依旧能听出压抑隐忍的暗沉:“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对好点,不要再对我说那些伤人的话,你若当真有心,就不会句句往我心上插刀子。”
颜沫觉得他不可理喻,“我说什么了?”
她不就是……习惯性怼了他一句,有这么严重吗?
慕容辰枫闭了闭眼,别过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真的恨极了她的没心没肺。
“……”
久久无语,慕容辰枫不说话,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她主动开口:“然后呢?穿越位面之后,发生了什么?”
慕容辰枫微叹,转过身来,对上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败下阵来。
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示好。
“我非天机镜之主,使用禁术对我自身亦有反噬,刚到华夏之初,面对末世险境,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直至有一次,我与变异兽缠斗体力耗尽,奄奄一息,不得不再用天机镜之力召唤神洲下属,原本该来的应是我私人暗卫,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将黛无双召来华夏。”
颜沫一愣,“黛无双……你是说黛米?”
那个被她捉奸在床的女主人公,也是给她喂下迷幻药剂,间接害她身陨的女人。
黛米本是神洲西大陆人,五官深邃,身材也不似华夏女子娇小,与华夏异国人长相相似,末世后期人员混杂,早已不分种族国籍,所以她一直以为黛米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外国女子,从未怀疑过。
没成想,那个女人竟然也是从神洲大陆穿越过去的,怪不得,怪不得能成为暗夜帝王的近身左右手,实力深不可测。
“那她现在人呢?”说到故人,颜沫终于想起来,她死之前,那个女人还专门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怀有身孕来着。
“……”慕容辰枫沉默,看着她不说话,眸底似有万般情绪交杂。
颜沫脑海中划过什么,表情一滞,“你……杀了她?”
慕容辰枫垂眸,遮住眼底的狠戾,嗓音低谙,“极地森林,异兽池,是死是活,看她造化。”
事实上,若非慕容倩等人提前将他召回,他定是要看着那女人被活活折磨到死的,否则怎么能抵他的沫儿一条命,又怎么能抵他日日夜夜思念灼心,痛不欲生之哭?
“……”颜沫再次哑然,无言以对。
她想,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残忍,他不仅能对同床共枕的枕边人痛下杀手,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可是要她同情一个千方百计想害死她的女人,和一个与她毫无关系血肉无形的孩子,抱歉,她做不到。
说到底,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也是慕容辰枫自己造的孽,与她何干?
慕容辰枫见她表情,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那个孩子,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使用禁术穿越位面,但为了不让外界,尤其是家族有所察觉,便留下一魂一魄驻守闭关,保家族魂牌不熄,期间慕容家族多次动荡,我与手下人通过天机镜联系,留守魂魄魂息不稳,我曾几次被强制召唤本体,而每穿越一次,天机镜的神力便消耗一成,八年以来,神力不足解封之初十分之一。”
颜沫听得心惊胆战,天灵鼎镇压魔域上万年方才耗尽神力陷入休眠,慕容辰枫利用天机镜穿越位面几次,就将能量用得差不多了,难怪欧阳苏白还在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