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场有足够重量级的慈善拍卖会,有点份量的人总想在这样的时候体现一下自己所谓的慈善心,顺便在大众面前刷刷好感度,所以来的除了商界政界的人,还有大多演艺圈的名流和导演。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在演艺圈拍出的电影都是大咖级别,其手底下的作品不仅拿奖无数,带出来的演员也基本是捧一个火一个,只不过就是眼光太过挑剔毒辣,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能入他的眼。
温纾今天原本只是抱着来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竟能好运的碰上,她礼貌的朝对方伸出手自我介绍,“冯导您好,我是温纾。”
中年男人似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道,“哦,马上要上映的那部双主角的电影是吧?”点了下头算是礼貌,语气不算热情,“我知道你。”
男人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抬脚就要走。
因为她的电影还没有上映,所以知名度也不算很响,况且还是一个新人,所以对于对方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是意料之中。
温纾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厚脸皮的追了上去,“冯导,您的作品我都看过,我很喜欢,”她咬了咬唇,挂出笑容,“听说您最近在筹备一部新的电影,不知道有没有……”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冷漠的道,“我有点忙。”
然后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从身侧走过。
紧接着温纾就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同样的声音显得热情而熟络,“原来真的是路小姐,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好久不见。”
温纾浑身一僵,转身就看到冯导朝女人主动伸出的手,先前还勉强只是尴尬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没有去看温纾的脸色,路潞同样微笑的伸出手,“冯导,好久不见。”
点到即止的礼仪,男人便收回了手,眼中的流露出欣赏的意味,“恭喜路小姐昨天的演出成功,”毫不吝啬的夸赞,“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倒是很难找到像路小姐这样容貌才华兼备的人了。”
与之前刻意搭讪的人不同,冯晔在影视圈演艺圈,甚至是音乐界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路潞的态度也比对之前那些要亲和许多,“哪里,是冯导过奖了,您手底下带出的优秀人才比我见过的还多,这点小打小闹哪里能入您的眼。”
“话不能这么说,”短暂的客套寒暄后,冯晔看着女人精致耐看的脸,突然试探的问,“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邀请路小姐出演我下一部电影的制作?”
“电影?”
“这次女主角的设定是一名年轻有为的钢琴家,凭您出色的外表和成就,我想恐怕再也找不出您这么适合的人选。”
“冯导太看得起我了,”她笑了笑,这次倒是很干脆的回绝,“您和我不是第一天认识,应该知道我一直对进军娱乐圈没什么兴趣。”
温纾一直站在他们不远处,所以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此时就是她也忍不住惊讶的看向外表出众的女人,她疯了吗?
别人削尖了脑袋也想争到的一个角色,竟被她三言两语给回绝了?
是自大还是愚蠢?还是仗着池骞没能给她更好的资源?
相比温纾的惊讶,冯晔倒是要淡定许多,甚至是意料之中。
要是能轻易说服这个女人,那恐怕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找上门来,只是顺口调侃了一句,“路小姐明明可以靠脸蛋吃饭,何必非要靠才华,”他拿出一张名片,“这部剧预定在明后年才开拍,这期间只要你有兴趣,女主角的位置我随时为你留着,我相信凭路小姐的能力,进军娱乐圈后的成就未必会比你现在的低。”
虽然不存在改变主意的可能,但路潞还是接过了那张私人名片,对于男人说的话不置可否。
见女人不想在这上面多聊,冯晔很自然的转过了话题,聊起了一些关于古典音乐上的事。
直到接到一通电话后,他才打招呼离开。
女助手看着冯晔离开的背影,突然道,“为什么不想进军娱乐圈?”回头看向女人不解的问,“你喜欢钱也没什么比那地方捞钱更容易,你想嫁入豪门,拍一部电影准有不少人想娶你回去做阔太太。”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
这女人爱慕虚荣那都是钻钱眼子里的。
路潞将名片放进包里,才从她手里拿过喝过几口的香槟,淡淡的道,“进那圈子不火没前途,火了整天跟被人监督着似的,多没意思。”
这点女助手倒是表示认同,她点点头,然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对了,先前站这里的女人你认识?”好奇道,“我看她刚才在这里都用幽怨的眼神瞪你半天了。”
“有吗?”
敢情她压根没发现?
助手看她的眼神突然有些鄙夷,“你该不会是勾引别人老公了吧?”
往四周看了一下,路潞才发现温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大厅中央,朝她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眼角眉梢都溢着那股自信张扬的明艳,“长得好看的人自然到哪儿都有女人嫉妒啊,这很稀奇?”
说完这句话,路潞刚欲收回视线,抬眸就看到大厅门口处出现的两道人影。
如果说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都容易引起女人的嫉妒,那么同为容貌出众的话,有一种女人就是哪怕她不说话只静静的笑着,那浑身别人模仿不来的端庄气质就显得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
因为两人的突然出现,又似因为对方那不低的身份,导致一时间不少人眼底都闪过一丝愕然和窃窃私语。
路潞二人正好在大厅中央,并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
她微微眯起欣长好看的眸,眉梢微挑,下巴朝门口方向指了指,“那女人不是关言晏?”
助手有些吃惊,“你不是不看新闻八卦的吗?怎么会认识关言晏?”
路潞没有回答,而是转眸看向其手臂挽着的男人,英俊儒雅,那翩翩俊颜竟和那个男人不相上下,唇角突然勾了勾,“看不出来关名媛胆子挺大的,在这样的场合和别的男人成双入对,”缓缓摇晃着杯中的香槟,俨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也不知道聂公子看到了会是什么表情。”
“什么别的男人?”女助手出声提醒,“那不就是聂公子么。”
杯沿还没贴上唇,路潞手指一抖,“你说什么?”
见她吃惊的反应助手有些意外,“聂南深,wK总裁,你不是认识吗?”
握着酒杯的手一紧,视线再次锁在那两道人影身上。
香艳晚礼服和名贵西装的携手款款进入众人视线,男人正低头在女人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干净的眉目都是温雅的柔和,偏偏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都是周身冷漠的矜贵。
与脑海中完全不同的面孔,饶是路潞素来淡定的心境此时也感到莫名而来的心慌,背脊没由来的一阵发凉。
如果他是聂南深的话,那上次她在沙特见到的那个的男人又是谁?
酒店大厅前方是一个拍卖台,下面已经布置好了供来宾就坐的席位。
聂南深带着她直接来到靠近前面一点的位置坐下,拍卖会快要开始,所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吵,言晏突然扭头问身旁的男人,“你确定名爵那个老板是被甩的那一个吗?”
名爵……池骞没?
聂南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个,握着女人的小手,“怎么说?”
言晏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大厅中央的某个显目的身影,“可是怎么看起来,好像温小姐才是被甩的那个?”几分好奇的问,“他是有新宠了吗?”
“不清楚,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聂南深头也没抬,仿佛她的手指是多么好玩的东西,低低的笑,“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的事了?”
台上灯光亮起,言晏端正的坐好,同时也将自己的手收回搭在膝盖上,“没有啊,”视线看向台上,淡淡的道,“只是觉得不愧是关系良好的生意伙伴,一个比一个花心。”
……说的是池骞没,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聂南深正想开口说什么,这时候主持人已经走上了台,然后他清楚的看到,身侧的女人明显僵硬了一瞬。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没有注意到聂南深的目光,言晏双眼落在走在主持人前面的女人身上,心底泛出冷笑。
她倒是忘了,良黎本来就是搞慈善事业,今天这场拍卖会由樊家来主办再正常不过。
台上的中年女人看起来依旧年轻,穿了一件紫色旗袍,站在台中央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素雅的大方。
视线往台下一扫,很准确的捕捉到那道冰凉透着冷意的目光,良黎有片刻的诧异,秀眉拧了一下,但也没有太过失态,收回视线转而走到台前,落落大方的说着开场白,“今天很荣幸能邀请到各位来参加此次的慈善拍卖会,这次拍卖会所得基金会以慈善基金会名义捐出,我在这里代表我和我先生感谢各位的捧场。”
接下来就是拍买席上的一片掌声,如果说良黎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在座的人赏脸,那么樊天逸就不一样了。
言晏坐着没动,聂南深自然也不喜欢这样的形式,接下来又是几句可有可无的客套话,然后就由主持人接场。
随着一件件物品被摆上进行今天的拍卖主题,有名家收藏的古董,名画,也有着名设计师打造出来的奢华珠宝,更不缺一些名贵豪车。
一次随着一次的叫卖被推上拍卖高峰,十万几十万不过眨眼而过。
对于拍卖会言晏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又因为昨天被聂南深折腾到很晚才睡,中间已经连着打了好几次呵欠,“还有多久啊?”
聂南深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很困?”
她点点头,顺势靠到了男人肩头,“有点。”
聂南深看着她眼皮都快撑不住的要闭上,笑了笑,“不好奇我要送你什么?”
她像个小猫儿似的往他身上蹭了蹭,喃喃的声音软得不行,“都行啊,你送的都喜欢。”
唇角勾了勾,聂南深抬手替她捋开挡住脸的发丝,轻声哄道,“再等一会儿,快到了。”
言晏仰了仰脑袋望着他,“是压轴吗?”
“应该是。”
压轴……压轴都好贵的啊。
现在……唔,那幅名画已经被叫到八百万的高价了。
拍卖会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现在拍卖的东西价格明显和之前的不是一个档次,很容易看出来接近尾声。
“好了,今天所拍卖的物品到这里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今天即将拍卖的最后一样东西,”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响起,随着从服务员手中拿过一份文件。
他们坐在前排,隔得不算太远,勉强能看得出来是一份房契,主持人继续道,“这最后一样拍卖的是坐落在城南郊区的一栋别墅,要知道这栋别墅在江城已经有了不少年的历史,当年的关越老爷子白手起家买下的关家老宅,起价,一千万!”
几乎是最后几个字刚落下的时候言晏就已经坐了起来,所有困意顷刻消散,目光落在主持人手中的那份房契上。
转过头去看聂南深,男人却只是看着台上,言晏绯唇一点点抿起,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更看不出此时在想什么。
整个大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同时也有不少人的视线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最后落在男人身上,一时竟没人敢开口竞价。
关园确实是块好地,那别墅也有点历史,更别说曾经还是关家的。
关家在江城辉煌了几十年,如果能拥有那样一套居所,住进曾经顶级豪门的住宅,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就已经彰显了那不平凡的身价和地位。
所以这样的沉默还是在几分钟被轻易打破,“一千三。”
有人开头,后面的人也很快跟着叫价,“一千五。”
前期都是抬价,并没有多大意义,聂南深也只是握着女人冰凉的手静坐观望。
十分钟的时间,叫价就被喊到了三千三百万。
关园虽说在城南那一片地理位置极好,但满打满算顶多也不过三千万的价,再高就会显得亏了。
直到不少人没有再竞价的意思,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的男人突然淡淡开口,“四千万。”
听到他出声,言晏回过头来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悠然闲适,仿佛只是随口一喊,并没有将这个价位太放在心上。
然后她又听到先前叫三千三的那人再次出声,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微发福的身材显得阔气十足,“四千五!”
聂南深看也没看对方一眼,云淡风轻的闲适淡淡,“五千。”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足以让那人变了脸色。
看男人那势在必得的模样,财力拼不拼得起另说,但为了这个和聂南深呛声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最后还是只能退了回去不打算继续叫价。
主持人往聂南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着敲下锤,“五千万一次。”
依旧没人出声。
那中年男人看得出来的事其他人没理由看不出来,这明摆着就是想把关家别墅买回去给他身旁的女人,在座但凡有点财力有点脑子的都识趣的不打算再开口。
“五千万两次。”
“五千万三……”
“六千万。”
最后一下还未定锤,突然被一道同样属于男人的声音打断。
突然出现的声音一下引起了片刻骚动,这个价已经足以买下两个关园了。
聂南深眉头一下皱起,同样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有些诧异,喉尖溢出一个冷嘲的音节。
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他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和他抢东西。
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朝他露出了一个略表歉意的笑,不算熟悉的面孔,聂南深微微眯起双眸,片刻后收回视线,薄唇勾出讥诮的弧度,“八……”
话音未落,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不用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的言晏终于忍不住出声,“一栋别墅而已。”
不说也知道,关园就是他今天想送给她的礼物,六千万已经够买下两个关园了。
“怕我买不起?”
“不是。”
他当然买得起,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当初姑姑问过她关园的事,她不知道最后还是被樊家给买了下来。
“吃你的喝你的,除了欠你的那几个亿,再加上这栋别墅,”言晏低眸看着她们握在一起的手,淡淡的笑,“你给得起,是我收不起。”
她不清楚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送她关园,完全可以事后再把房契给她。
就在他们谈话的期间,台上的三下清脆的敲锤声已经落下。
聂南深凝着女人挂着淡笑温温静静的脸庞,薄唇一点点抿起。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嗓音淡淡的,“既然不想要,那就回家。”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起身朝外面走去。
言晏落回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闭了闭眼,脸上的笑容突然扯得有些费力,但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他走得快,甚至半点要等她的意思都没有。
服务员在前面替他打开玻璃门,言晏礼貌的朝对方点了下头,然后加快了步伐,刚出了大厅就叫他的名字,“聂南深。”
这次聂南深倒是停了下来,她咬了下唇,几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因为身高差异只能仰着头,“你生气了?”
聂南深睨着她,淡淡出声,“没有。”
脸臭成这样子还说没有。
她呼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无奈又没有办法。
手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手臂,“我刚才不是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损你面子,”抬起脸,笑靥如花,“而且你把价抬那么高,已经狠宰了那人了,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聂南深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他经宰。”
她一愣,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是因为她损了他的面子……“那你在生气什么?”
聂南深顿住脚步,俊脸有些冷,“聂太太,你该不会以为我娶了你,会连这点聘礼都拿不出手?”
言晏在原地一下子怔住。
聘……礼?
酒店大厅。
因为聂南深的突然离开引起不小的动静,坐在角落的女人将视线从那处收回,“啧啧,”看着台上一脸艳羡的咋舌,“六千万……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
果然不是现在的她能够买得起的豪宅。
说完助手就见路潞起身准备离开,疑惑的看着她,“这就要走?你不买了?”
“买?”
她连叫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天价吓哭了。
六千万可是她现在账户里的所有身家啊,要是买了她还不得要饭去?
抬头朝先前叫价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路潞正好看到服务员将那一份房契递过去。
风轻云淡的挑了下眉,况且她叫了价对方未必不会跟,虽然不清楚聂南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停叫,但显然敢和聂南深抢东西的男人同样不是她能够招惹得起的。
她有些小遗憾,“今天权当来看个热闹吧,”拿起包,“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拍卖会结束,接下来还有樊家为了感谢的晚宴,因此除了聂南深离开,其余不少人都还留在大厅内。
上完洗手间,顺带补了一下妆,路潞才从洗手间内走出来。
明亮的灯光在地上剪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外面重新响起了柔和的钢琴曲,一道人影来到她面前。
对方很礼貌的问,“请问是路小姐吗?”
她很轻易认出她是刚才在台上的一名服务员,点了点头,“我是。”
“您好,刚才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递给她一份文件夹,女人狐疑的接过看了一眼,“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