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操是男子最好的婚前礼,这些人把他的名节当玩笑一般编排,真是想让他们消失。
今日不行,下次再说。
窃窃私语的一众人连连住嘴,跪地叩首。
只希望能赶紧送走暴君。
暴君还是那个暴君,就说两句罢了,还上纲上线开了。
前几任皇帝哪个像他这样,一说就炸,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
他们的王是景王爷。
景王宅心仁厚,暴君容不下他便可见其恶劣心迹。
道路两旁的百姓心里怨气冲天,面上恭敬谨慎。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谨遵圣旨,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传播什么流言蜚语了。
聿靡当然知道不会。
他们想要的是“仁君圣主”,他一个暴君哪里配得他们的衷心爱戴。
无所谓,他本就是完成一项任务而已,他们的观感如何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
大好的日子想这些恼事做甚!
该期待的是他与苡苡的未来才对。
今日后,他便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了。
以后别人提到她,他的名字也会出现。
他是洛绮苡的夫。
痴想多年的人,终究还是他的。
除夕夜少女送的礼物是她的聘书、一块连环白玉佩,还有一本男德。
连环结连带,赠君情不忘。
这不暗示着自己前去求娶吗?
所以,他便放心地筹备相关事宜,今日上府求亲。
万人之上的帝王连自己的婚事也不敢轻易做主,得听夫人的。
马匹上的男人驱散心头的雾霾,不开心的人,不开心的事,何必在意?
苡苡最重要,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她。
然则,等他进去后,想见的人被好几层屏帘挡得严严实实。
似是怕他偷看,还特意选的隔光效果好的提花织物布料。
纵是探着头看也只能看到个影影绰绰的影子。
林家人防他倒是防得紧。
明摆着的防人,聿靡也不能说什么,苡苡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虽然今日阻着自己见人,平日却未曾使过什么小绊子。
否则,他今日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他明白他们的用意。
苡苡是他们掌中宝,交给他定然百般不舍。
让他看到他们林家对苡苡的重视,亦是警告他务必珍之重之,切不可辜负。
有这么多人爱他的苡苡是个好事。
他的苡苡应享受亲情的美好,配得上最真挚的情感。
在他晃神之时,主位的林老将军行礼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迟迟不曾动作。
不动原因有二:一是礼不可废,尊卑有别;二是行礼行一半收回去像什么样子!
既是行礼,便有行礼者与被行礼者之分。
被行礼者未言语,那行礼者就该好好行着他的礼。
做事要有始有终,行礼半途而废,便不是完整的行礼了。
他林家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满堂人等着来人回神,好在男人没几息时间便察觉不妥。
气氛停滞了片刻,立即开口:“诸位平身,今日是小婿上门求娶,不是君主巡查,无须多礼。”
话音刚落,便朝着众人行了拱手礼,姿态庄重。
“陛下不必多礼,君臣位分不可乱,臣向君行礼理所应当。”
已过花甲之年的林老将军铿锵有力地回复着年轻的帝王。
君是君,臣是臣,这点道理,他懂。
该有的礼节半点少不了他。
至于他林家女儿的婚事,那就另说了。
一码归一码。
他们分得门儿清。
八百个心眼的聿靡瞬间感觉不妙。
都一家人了还客客气气的,肯定情况有异。
他也是异想天开,哪家人会允许男方一上门就同意婚事的?
这挺好的,说明他们关心苡苡。
挺好的……
随后,男人一把从站在身侧的小福子手里夺过一厚沓彩礼单,以及礼部制定的婚书。
毕恭毕敬递交到外公手里,“外公,请过目。”
语气谦卑,丝毫没有帝王的姿态,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求娶心上人的普通男子。
也会担心岳丈家的人对自己印象不好,也会怕他们不同意这门婚事。
这一波给林老将军搞迷糊了,这、这弄得他都不好意思板着脸了。
万一端过头了,陛下一怒直接强娶,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不定还会因此迁怒于苡苡。
但不表明态度,他可能会以为他林家女儿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珍惜苡苡。
林老将军面对这两难抉择犹犹豫豫,把手里的烫手山芋扔给了闺女。
她自己闺女的婚事,她自己把控。
要是弄不好,他再出手。
赢面总会大点的。
林悦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净想着坑自己,于是认真细致地翻看着单子。
看着看着,好看的脸逐渐露出猥琐的笑。
里面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找几件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这里面有数百件。
而且还有不少东西是贡品,只能宫里的皇帝娘娘们用的贡品,更是买都买不来的。
五花八门的,什么贵什么罕见,他送什么。
小皇帝居然这么有钱!
看着两袖清风的,背地里藏的东西还不少。
苡苡以后钱是不愁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眼神里的赞许表露无遗,就差拍板来一句“你们的婚事我同意了。”
林悦也不是那么见财起意的人,女儿的幸福比钱更重要。
压下那股激动,凝视着年轻的帝王,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陛下,臣妇只问一句,苡苡之于你,是何存在?”
她再看好眼前的人,也需要确定这一点。
很多夫妻不知对方在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或许最初是知道的,但在婚后的生活中一点点磨灭了最初的定义。
导致生活只剩下柴米油盐和苟且,而遗忘了结为夫妻的初心。
她希望今日这一问能让他们两个都记得各自的初心。
她不止是问聿靡,也是在问苡苡。
问她,他之于她,又是怎样的存在。
屏帘背面的少女也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她之于他的意义,不到他开口,她也无法揣测。
那他之于她呢?
是否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她承认自己在他的偏爱里一点点迷失自己的心。
原想着报复所有伤过她的人,不去考虑未来,如今也想着嫁人了。
他应该是她这辈子的归宿吧!
是为她亲手刻发饰,送她一个家,伴她余生的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