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多就是替他说说好话,装装可怜,看看表姐会不会心软。
两人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得看他们的造化。
后面几天,莫珏加大攻势,每日跟在司玟身后,不顾司父的眼刀子。
司玟写字,他就研墨。
司玟看书,他就泡茶。
小跟班做得一等一到位。
整日司小姐来司小姐去的,司玟刚开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后来直接免疫了。
他爱干嘛干嘛,不妨碍她就行了。
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司玟也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
这一日,少女望向男子,眼里盛满认真,言简意赅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男子失神一瞬,嗓音放缓,柔声言语:“或许是在被你的鞋砸到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在品酒会上的惊鸿一瞥。
你是人世间不一样的烟火,带给我所有女子都没有给过的悸动。
我不敢保证会永远喜欢你,但这一刻,我的心是为你跳动。
我想争取一次,不问结果,只看今朝。”
看着男人真挚的神情,司玟说毫无感觉是不可能的。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未来的路谁也无法保证。
他的一言一语都是真心的,这一刻,他确定心里是有她的。
她倒也不是把情爱看得有多重,只是不想草草嫁了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莫珏的品行,她还是信得过的。
若是真的走不到最后,也怪不了谁。
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但她肯定不会现在就说明,他才给自己干了不过一个多月的活,就能赚到一个媳妇,也太容易了。
以后肯定会觉得她司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有可无之人。
“小将军喜欢我,并不意味着我也必须喜欢你。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全凭父亲做主。”
莫珏生无可恋,父亲让他有本事叫女儿喜欢他,女儿又说听父亲的。
他这路是堵死了啊!
不能就这样算了。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就这样放弃了,以后就成了他求而不得的心头白月光。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不公,甚至对以后自己再娶的女子,亦是不公。
选了她,就要坚定地走向她。
把她作为唯一选择,而不是多选题。
他还是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暖化司小姐的心。
浮云一别,转瞬即入了深冬。
腊月望日,大雪纷飞,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衣男子眉眼带笑,纵马奔驰赶往城南的十里亭。
雪地空留两行马蹄印,绵延不绝,似在诉说主人的心意。
苡苡约好在那里见面,说有礼物要送给自己。
一路上他都在想究竟什么礼物这般神秘,还要在这里给他,惹得他期待万分。
很快,男人到了十里亭,却没见到少女的身影。
他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凉意,苡苡是不可能骗他的。
既说了在这里等他,必然不见不散。
男人从马上飞身而起,跃入亭子里。
顿时崩溃绝望席卷全身,所有的狂喜,顷刻间化为无尽悲凉。
眼前的红,以及地上那半截断簪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亲手做的,如何不识得?
“苡苡!你在哪里?”
他捡起断簪奔出去,四处呼喊却怎么都寻不见。
雪早已掩去所有痕迹,什么都找不到。
大雪漫天飘零,他的心也失了归处。
男人跪在地上疯了似的扒地上的雪,期望能找到她的痕迹。
修长好看又骨节分明的手冻得通红,泛着血丝,发顶衣裳一片白。
他却毫无所觉,机械地扒着,一刻不停。
突然,手下触到一块方角。
男人眼眸亮了几分,更卖力地往下挖。
少焉,一个暗红色的帖子孤零零躺在雪地上。
男人颤抖着手拿起,翻开一看,是熟悉的字迹。
【聿国国君聿靡亲启:
将军府女洛绮苡,于靡帝四年腊月望日,书此聘书,欲与君结为连理枝。
百家有男儿,众如天上星。虽则如星,匪苡所钟。
天地路悠悠,唯君入我眸。君目映佳人,佳人惟乃余。
漫漫余生长,愿与君携手。点朱画蛾眉,梳发长相守。
春花夏蝉,秋叶冬雪。静宁见春,祉猷并茂。
白首存褶,两人室家。三餐四季,一世安然。
自此与卿为伴,勿忘勿弃。
洛绮苡书】
男人的泪水彻底决堤,抱着一纸婚书,眼尾一片腥红,如同濒临绝境的野兽。
片刻之后,男子微微眯起眸子,冠绝天下的面容划过一抹寒意。
纵身上马,右手握着缰绳赶往宫里。
“找到她,三日之内,必须找到,否则,提头来见!”
男子森冷如阴间罗刹,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一众黑衣暗卫跪地应答:“是,属下领命!”
人都走尽后,男子如同被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龙椅上,垂眸不语。
林家收到消息后也一团乱麻,一个个都四处寻人。
林悦直接杀进丞相府,一把长剑架上刚放出来不久的洛允承脖子上。
“说!是不是你帮着那贱人绑了苡苡!”
女人黑眸里迸发着强烈的恨意,是洛允承从未见过的,一时竟有些心惊。
紧跟着,稳下心神,细细思量女人的话。
“你什么意思?你女儿失踪了,就把屎帽子扣我和千宁头上!”
他是不喜洛绮苡当众下了他的面子,但也不至于把人绑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问问具体情况时,皇帝和许久不见的慕斯珃都来了。
聿靡二话不说,让暗卫将人按在地上。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已经老上不少的中年男人不解问道。
“朕做事不需要让你们知道理由。”
“暴君!”
下一刻,林悦一剑划破他的脖子,伤口不深不浅,要不了他的命。
“再敢张口诬蔑陛下,老娘叫你好看!”
陛下现在也是她林家这头的人,洛允承那千年乌龟敢侮辱他,也得看她准不准!
慕斯珃也走上前看着地上的男人,他曾是自己仰望的人,如今也如同刍狗一般任人宰割。
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罪人。
他们一起毁了那个女子。
原本该众人追捧的却背负恶名。
“洛丞相,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都错了。要不我们都下地狱吧,人间哪是我们配呆的地方?”
“尔等竖子,也敢对我这样说话!”
“是我们毁了苡苡,现在她生死未知,我们去死,为她积一分福报,不好吗?”
正说着,男子蹲下来,眼神逐渐变态,持短匕对准那人心口,像是要拖上眼前之人一起下地狱。
“苡苡的福报有朕来求,不需要你们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