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把他当奴隶,又何必叫哥哥,给他无谓的期望。
他讨厌她!
哪怕后来她一直待自己不错,近三年更是跟着自己不断卖殷勤,他也不会喜欢她了。
可是,他好像真的只是个奴隶。
没有她,或许自己早死了。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怨她没把自己当家人?
连千宁都嫌自己配不上她,何况是她。
后面,慕斯珃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喝酒了。
只知道,再多喝一点,便会好受一点。
最后,男人烂醉如泥地抱着酒坛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人定时分,酒馆即将打烊,小二将趴了半日的慕斯珃叫醒。
“公子,我们酒馆该打烊了。”小二哈着腰说。
慕斯珃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回走,迷迷糊糊进了丞相府。
其实,他一直以来对丞相府都有一股抗拒之意,说不清原因。
因此一到弱冠之年,攒够了钱,就在外购了一套宅子,不大不小,足矣。
但今日,不知为何却来到了薏苡苑,是洛绮苡没离开丞相府前的住所。
男人鬼使神差推开大门。
里面荒草丛生,不时有几声蝉鸣。
他走进屋内,停住了脚步。
最显眼的就是床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又在做戏。
装得把他视为重要之人的模样,背地里称他奴隶。
虚伪!
他只顾着讥讽那人,却没有注意到屋内的简陋。
一个丞相府大小姐,屋里却只有简单的床椅,想想都觉得不现实。
可这就是现实。
洛绮苡送给很多人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礼物,却没人记得逢年过节给她送上任何东西,哪怕一个小手帕。
那三年里,更是直接把所有她认为他会多看一眼的东西都一窝蜂往他手里送。
可惜,送了个白眼狼。
男人随意一扫,眼里溢着嫌恶,没再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男人前脚离开,洛启辰后脚过来。
看着大开的门,洛启辰面露惊喜。
苡苡她回来了!
一个箭步跨过门槛,冲进屋里。
令他失望的是,里面空无一人。
更失望的是,薏苡苑怎么和自己记忆中截然相反。
他记得,里面有很多瓷器古董,还有一堆女儿家喜欢的风铃蜻蜓之类的。
现在却空荡荡的,里面破败不堪,像是被土匪扫荡一空。
凤眸里布满悲哀,他的妹妹这些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和婢女无异。
一块夹在箱子里的布料引起他的注意,缓缓而去,掀开落上一层厚灰的箱子。
是好几套衣物,看样子是给他们几人的,连那奴隶都有份。
可惜是半成品,布料也是好几年前时兴的。
但他不嫌弃,可以穿的。
谁先看见,就是谁的。
所以,全是他的!
然后,男子抱着一怀的衣服,往他的启星苑去。
深夜里,启星苑亮着烛光,里面的男人笨手笨脚地捏着绣花针随意找了块破布缝缝补补,不时吸溜着指尖的血珠。
次日,洛启辰眼底一圈淡淡的乌黑,眸子里闪着光,乐呵呵地抱着衣服猛亲两口。
他马上就可以穿上苡苡给他做的新衣服了!
他忘了,以往每次给他送衣物时,他总是挑三拣四。
不是针脚不密,就是有线头。
还会来一句,给千宁做的衣服呢?
他把自己的妹妹当丫鬟一样使唤,还不停地往人心上插刀。
没想到,有一日会为一摊布而这般欣喜。
然而,天不遂人愿。
他刚出去吃完早饭回来,床上的衣服不见了。
脸上的慌乱掩都掩不住,大喊一声:“顺安,我衣服呢!”
一个小厮急急跑过来,喘着粗气回答:“少爷说的,可是床上的布?”
“对,在哪儿?”
“这,已经被扔去烧了,现在,怕是,火都已经点上了。”
看着少爷急得眼都红了,顺安发觉不妙,磕磕绊绊地说着。
洛启辰一把推开顺安,飞奔出去,却迎面撞上两人。
正是徐峻之和宁维悉,他也没心思理他们,推了人继续狂奔。
两人满脸疑惑,也一路跟着他。
只见那人冲到火炉旁,直接伸手进去拿东西。
宁维悉立马将人拉住,“你疯了!”
“苡苡给我做的衣服在里面!”
男人嗓音抖得不行,还夹杂着哭腔。
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脱下外衫,扑扇一下,接着风力,捂住火苗。
三人挤在一起,搁着衣服用手捂火。
不多时,火炉不再冒烟。
洛启辰趴着扒拉半天,终于找了出来。
那些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黑漆漆的一坨。
水珠滴落在上面,一滴接一滴。
“洛兄,别难过,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徐峻之看他这个样子,也只能安慰安慰了。
“这是苡苡最后送我们的衣服,没了,都没了!”
“什么?不是你一个的,你怎么不早说!”
宁维悉跳出来气恼不已。
“我说了,有用吗?我也是昨晚从薏苡苑里扒出来的,怎么不见你们自己去找?”
他才不会告诉他们,他准备独吞。
三人苦着张脸有气无力地踱着步,连魂都出窍了。
进了启星苑,三个大男人围在一起,抱头痛哭。
哭声引来了洛允承。
“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们仨又在闹什么?”
那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听起来异常冷厉,还带着烦躁。
几人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他又不在意苡苡,说了也白搭。
“宁维悉他又惹事了,这回让两个女人怀孕,人丈夫要来找他算账了。”
洛启辰随口胡诌乱扯,完全没考虑自己说的是什么。
宁维悉惊得双眼瞪圆,刚要反驳,便被徐峻之捂住口鼻,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涨得面部充血。
洛允承冷哼一声,“一天天的,净不干正事!”
还是他的千宁好,善解人意又温柔善良。
想着抬脚迈过门槛,准备去库房给他的千宁备嫁妆。
虽然没当成王妃,但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等人走远,宁维悉才得到释放。
“你们两个损友,就逮着我一个人坑是吧!”
“这不是舍小家,为大家吗?不然怎么说得通?”洛启辰开口安抚对方。
实际上,你的说辞也没什么说服力。
眼瞅着两人要继续吵起来,徐峻之出来劝和。
“有这时间吵架,不如找另外那个,给他找点小麻烦。”
这话一说出口,两人瞬间懂了。
他们还没被原谅,那人却心安理得的逍遥法外,他们不服!
要苦一起苦,不能就他仨搁这儿泪汪汪。
洛丞相,他们是没能耐硬刚,一个奴隶,整他一下,也无伤大雅。
三人决定一致对外,暂且抛下个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