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生死,她可以不计较。
这些人的行为就是间接的要他们死。
其中之一还是他们的君王。
他们的命是命,他们两个的就不是了吗?
他们俩活得还真是一模一样,都是万人嫌恶,都想着要他们死。
但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们要人人喊打喊杀?
他们哪里错了吗?
没有,错的是那些人,那些逼得他们无路可退的人。
良久,聿靡才恢复神智,看着满地鲜红,他知道自己失控了,在她面前失控了。
看着距自己仅仅数尺的女子,黑眸里氤氲着满满的惊慌不安,手中的剑啪的一声落地,他的心也降到了低谷。
低垂着长睫,不敢再看她,怕见到她眼里的厌恶,怕她害怕自己。
他不是个好人,只想做她一个人的好人。
别怕他,好不好?
随着剑落地的声音响起,洛绮苡明白他已经清醒了。
正好可以逗逗他了。
少女灵动双眼转了一圈,蹑手蹑脚靠近他,脚尖微踮,四目对视。
一本正经地说道:“靡哥哥,你好厉害啊!”
男子微微失神,她说什么?
他是不是听错了?
看着男子愣得像个小傻子一样,女子掩口轻笑出声,笑得得意而放肆。
“靡哥哥,你好傻哦!”
少女眉眼舒展,说话的仪态里也多了丝妩媚。
“你不怕我吗?”
“你伤害我了吗?”少女反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
猝不及防,蓝衣上星星点点的红映入眼帘,太过刺眼。
一言不发将人抱了起来,抬腿离开,神情严肃,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运着轻功,径直飞到了最近的医馆,一进去便喊:“快来人,她受伤了!”
老郎中一看伤势不轻,连忙查看外露的伤口,眉头紧皱。
俄顷,摸着白胡子,缓缓开口:“这位姑娘此次伤势多是皮肉伤,并未伤到骨头,涂抹伤药即可。
只是,旧伤需要好好照料,特别是手骨的伤,万不可用手过度。”
男子眸光意味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
从腰间拿出钱袋塞到老郎中手里,颔首道谢:“多谢郎中,还请配些上好的伤药。”
“医者父母心,应该的。
不过公子身上的伤也不轻,老夫也为你配些伤药吧!”
老郎中说完又添了句,“这药钱够的。”
“多谢。”
等药配好后,老郎中的小孙女过来为洛绮苡上了药,两人便离开了。
在街道交叉口时,洛绮苡突然停下,男人随之停止脚步望向她。
男子黑袍的交领蓦然被扯下去,不得不弓下身子。
他的鼻尖对上少女的眉心,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屏着呼吸不敢动作。
“靡哥哥,我们一样,或许可以选择抱团取暖,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少女低低的带着丝丝魅惑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轻轻的,却很重。
他想要的,已经回来了。
男子眉心一动,墨瞳里闪烁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苡苡想要的,我同样都给你。”
洛绮苡心头一颤,是她要攻他的心,现在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因为他一句话隐隐约约有些欢喜。
这是不对的,她的心只能是自己的,不能交出去了。
洛绮苡立刻推开他,面上泛着粉嫩,凤眸无神地朝向别处看。
“我该回家了!”
话音刚落便小跑着离开了。
可方向错了,那条路是去皇宫的路。
后边的聿靡无奈地笑了笑。
这丫头还害羞了,明明是她先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惹得他心痒痒的。
罢了,小姑娘是要面子的。
他也不可能跟她计较这些,反之,出现这种情况,他乐见其成。
说明他已经在往小姑娘心里走了。
随后,他便朝着另一条路走了。
在往皇宫跑的洛绮苡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往常回将军府没这么远啊!
往四周扫视一眼,皇宫标志庑殿顶就在眼前。
她走错了!
连忙扭头往回走。
“站住!”
洛允承刚从皇宫出来,便看到洛绮苡了。
然后,那逆女直接扭头要走!
看到他就那么嫌弃是吗?
已经准备回去的洛绮苡听到熟悉又讨厌的声音,直觉不太好。
思虑几撮,决定先跑为妙。
毕竟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那点微薄的父女情早耗尽了。
未成想,那人却拦在自己面前。
“你聋了吗?没听到我说话!”张口就是怒气冲冲。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吏部应该把亲缘断绝文书发放给丞相大人了,我们也没什么必要交集过多。”
洛允承木讷了一瞬,一对父女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这个地步。
但自己堂堂一国丞相,也不可能向一个小辈说软话。
他肯定,没了他的地位,她也不可能过得更好。
他就等着瞧好了。
男子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真不知道他在甩什么脸,又有什么脸能甩,要真说,也是他理亏。
洛绮苡撇撇嘴,心中忖度。
他也就占了个年纪大,辈份大。
他往后如何,与她无甚关系。
她就静静等着他们日暮途穷的那日,到时候她必要上去火上浇油一把。
他们那般对自己,她必然是恨的。
但恨不能占据她的全部,她的人生还很长,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她要爱惜羽毛,身上脏名声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就不好看了。
而走了另一条路的聿靡绕了一大圈,买了几个麻袋,溜进丞相府。
凑巧今日戴着面具,也没人认得出他,便直接行动。
找到启星苑里的洛启辰套住他的脑袋,一顿狠揍。
又找了徐峻之、宁维悉和慕斯珃,一一挨个揍了一顿。
揍完人的聿靡觉得爽多了,这些日子只要一想起苡苡那段日子受的苦,他就痛到窒息。
那时候他怎么就没有一直派人看着她?
为什么发觉那人不是她后,便对她不管不顾?
如果不是后来林老将军在朝堂上告知,他怕是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他恨那些伤害她的人,也恨自己,恨自己发现太迟,恨自己没护住她。
可是恨是最没用的东西。
正如今日,那群黑衣人也恨他,可没有杀他的能力,便只能恨。
恨,是弱者的借口。
过去的,已然成为过往。
他能做的,只有在未来护她一世安然。
……
景王府书房里,聿景正和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谈话。
“景王,我司家自是愿意支持你的,可小女司玟的婚事,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在发愁呢!
她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聿景当然明白这老狐狸的话外之音,就是想逼他娶他女儿。